2024-6-22 10:23 /



《GIRLS BAND CRY》笔记ⅩⅦ 第12话:乐队的不可能性





前文目录:

《GIRLS BAND CRY》笔记Ⅰ 第1话:氛围、青春、花田十辉与绫奈由仁子

《GIRLS BAND CRY》笔记Ⅱ 第2话:情感轴线、生活化的戏剧性

《GIRLS BAND CRY》笔记Ⅲ 第3话:从『空の箱』到『声なき魚』

《GIRLS BAND CRY》笔记Ⅳ 第4话:场景转换的虚与实,钻石之尘的光与影

《GIRLS BAND CRY》笔记Ⅴ 第5话:一生的乐队,灵魂的乐队

《GIRLS BAND CRY》笔记Ⅵ 第6话:内在矛盾性,从角色到作品

《GIRLS BAND CRY》笔记Ⅶ 从「新川崎」到「无刺有刺」,卢帕的计划通

《GIRLS BAND CRY》笔记Ⅷ 第7话:皆无其名,依然高歌

《GIRLS BAND CRY》笔记Ⅸ 『空の箱』——从仁菜的主题曲到命运共同体

《GIRLS BAND CRY》笔记Ⅹ 第8话:指先が震えようとも

《GIRLS BAND CRY》笔记Ⅺ 桃香与仁菜的姐妹辩证法

《GIRLS BAND CRY》笔记Ⅻ 第9话:从分裂到团队、乐队观念的形成

《GIRLS BAND CRY》笔记ⅩⅢ 第10话:向死而生

《GIRLS BAND CRY》笔记ⅩⅣ 井芹仁菜:透明的风暴与带刺的风暴

《GIRLS BAND CRY》笔记残篇i 武道馆、歌词创作、乐队命名

《GIRLS BAND CRY》笔记ⅩⅤ 少女乐队与卡塔西斯

《GIRLS BAND CRY》笔记ⅩⅥ 第11话:以歌声贯穿世界



  在《GIRLS BAND CRY》第1~11话播出后,前文已对此稍作记录,本文将延续并结合前文,继续分析第12话内容。

  与以往的LoveLive!系列不同,《GIRLS BAND CRY》没有在第11话结束,停留在「いまが最高」的一瞬间。随后,青春的情热抛入成人世界的冰冷中,正是这种独特的碰撞揭示了作品背后的结构。

  在阅读本文之前,建议先阅读前文。







  成员之间的差别:仁菜与智认真而紧张,桃香略带勉强的营业,昴表现出娴熟的演员素养;卢帕则玩得很开心。



  「大小姐发言」,对应第2话的仁菜。

  「本当にいいんですか?」——井芹仁菜(第1话)
  「本当によかったのか?」——河原木桃香(第12话)

  「这样真的好吗?」在第1话时,仁菜也是这么问桃香的。

  如今的仁菜是这么回答的:「我会努力让自己这么想(不后悔),在今后和大家一起走下去。」





  第2话中,仁菜不情愿地接过了刚刚认识数分钟的昴递过来的还没有煮烂的白菜;现在则是与智一同对昴坚持「白菜应当煮烂」的主张,从初遇时的生涩到如今的打成一片。





  大人组温柔地守望着小孩组。



  正是在乐队成员的共处中,桃香产生了歌曲标题的灵感。



  「社会人的常识」,桃香(再次)装大人失败。



  墙上的照片已经改变了。







  统筹练习的桃香,提出改良意见的智,温柔守望的卢帕。



  在练习空隙打空气鼓的昴已经彻底投入乐队之中。





  独自练习到深夜的桃香,如今她背负的同伴的人生。



  戴耳机的路人,暗示音乐将被传达给素不相识的人。



  在练习中累坏了的桃香与变得可靠(物理意义)的仁菜。



  目前最为特殊的一次过场,五人的乐器(与话筒)均没有出现,并且无人念出标题。这是本话中最为异质的一幕。



  「至少我了解的ヒナ就是这样的人,『做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有什么错』的人。」

  ヒナ的「有利」与仁菜的「正确」之间的尖锐对立。

  桃香投出了最后的最关键的一票。反对派三人都基于冷静的考虑做出这样的选择;失去乐趣的卢帕显得有些遗憾,仁菜则压抑着情感,攥紧双手。



  「选择了这条道路的可是仁菜你自己啊。」

  正如昴指出的,选择就意味着责任,意味着面对其后果。

  「总感觉在各种地方的顾虑太多了,距离最初的想法越来越远。这是我们刺刺的,是桃香的歌对吧,那么这样不就就好了吗,最重要的是这是否是我们的歌,我觉得这样就好了。」这正是众人共同的期望,演奏自己想要演奏的歌曲。





  当仁菜表达与钻石之尘竞演的决意时,唯有桃香露出严肃的表情,把头侧向了一边。

  「我认为刺刺不能逃离歌唱」——「因为我不想输」。



  卢帕再次发挥了推动局势发展的才能。



  前往神社时桃香与其他成员之间的距离感,这也被仁菜所察觉。



  每当桃香想要敷衍了事时,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们都曾孤独地活在这个世界。但是,(我们)还有音乐。如今在我的灵中,桃香的情热(空の箱)依然流溢着。是这将我与大家联系在了一起,我相信这种感觉,高歌吧。所以,请你相信自己。」



  「我想要创造无刺有刺的故事,在今后也能一直心怀同样的梦想,由我们五人一同。」



  与卖出百万张CD这样开玩笑式的许愿不同,桃香「希望战胜钻石之尘」是包含了决意的,认真的愿望。


以下正文:

  如果这是LoveLive!,那这个故事应该在第11话结束,停留在「いまが最高」的一瞬间,成为后人口口相传的传奇。

  但是仁菜说:「我想要创造无刺有刺的故事,在今后也能一直心怀同样的梦想,由我们五人一同。」

  故事经常会以「王子与公主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作为结尾,但是名为人生的冒险还将继续。第12话的异质感就来源于这一延续(本话演出上的相对乏力则加重了这种异质感),将青春的情热抛入成人世界的冰冷中。在LoveLive!系列中,众人在前往神社许愿是一个必胜的前兆,甚至可以说是提前庆祝;在本作中,这个魔法失效了。但正是这种尝试中才蕴含着可能性,把历史一模一样的再现「已有之事,后必再有;已行之事,后必再行」是不会有未来的。

  早在第7话中,作为前辈的美音就说过:「即便是现在我仍然会失眠,也会没胃口……不过,要把真正热爱的东西作为职业就会这样……只是对于我而言,舞台是一个可以说出想说的话的场所,是最喜欢的场所。所以就算再害怕再痛苦也没有办法。」

  拒斥永恒日常,重启时间的流动就意味着无尽的挑战,反抗没有完成之时。舞台的尽情释放之后,角色们依然要面对现实。那么这种无限制的反抗何以可能。

  正是在这个过程中,角色们不仅要面对来自角色内部的问题,角色之间的冲突,还不得不面对来自外部的不可能性。

  在此回顾仁菜是如何从「没有梦想」走上以武道馆为目标的王道路线的:

  在第3话与昴的争论中,仁菜说:「但是你还有当演员的目标吧,也就是说正在追逐梦想对吧,可以自豪地对别人说出来对吧。」这虽然是仁菜对昴的误解,但恰恰因为其是误解而反映出仁菜自己的想法。

  当仁菜得知ヒナ成为了钻石之尘的新主唱,产生了与钻石之尘的对抗心理。她能获得的关于两个乐队之间的一切信息,无论是来自网络的,还是来自他人的,都是由数字构成的——「果然还是数字吗」——现代社会将人简化为数字,一切都可以被数字化来表现,甚至于艺术都可以被异化为销量、点击数、好评率等等。

  长期以来的电视新闻都将武道馆塑造为一个代表主流价值观念的场所(仁菜就是在电视中认识武道馆的),代表被认可的成功演出的场所,一个「位于中心的舞台」;而狭窄的live house则是不被大众关注的,亚文化的,非主流的,「位于边缘的舞台」。

  至此,(在数字与仁菜十多年来接受的中产教育促使下)仁菜的视线被「自然地」引导到了武道馆,这一有数字支撑,被主流、被权力认可的,被认为「没有错」的场所。

  整个周遭世界,从live house的大叔到签约的事务所都在鼓励仁菜「去这么做」,这并不是用霸凌式的暴力,而是用甜言蜜语幻化出的梦想,是透明但无所不在的空气。通过「快乐」实现的支配才是最强力的支配。

  可以说仁菜这个角色身上的,恰恰就是「摇滚」历史的缩影。

  如果从更深层考察,当反抗被赋予某个具体的目标,就意味着接受了建构。正如中心是通过边缘确立了中心的地位,边缘也因为中心而确证了自身的边缘性。反抗被内化,成为了体系内部的「造反」。

  在本作中舞台竞演是将角色之间乃至两种思想之间的冲突在舞台上表现出来。这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是使得思想冲突在舞台具现化;另一方面,也暗含将矛盾秩序化的趋势。当仁菜接受以竞演的形式与钻石之尘对抗,这看似是两种理念之间的对抗,实则是在一个体系内部的竞争,怎么抛都是硬币的正反两面,其背后潜藏的那个「普通」与「理所当然」竞演体系被默认了。难道竞演的结构就真的是「正确的」?这就是前文所述的「结构性危机」。

  「表现自身音乐性」,或是说实现「个性全面发展」恰恰是在资本主义世界中「实现」——作为永远无法到达的幻象——在这里主体是分裂的。(LoveLive!就是一个「大家一起实现的故事」。)

  这构成了作品的两面,外显的叙事是仁菜获得梦想、得到成长;内隐的叙事则是仁菜被建构、被遮蔽。这其中有一种独特的幻觉,仿佛每一个人都拥有独立自主、规划自身未来的能力,而这种能力在现实中却遭到了阉割。


结语

  正如前文所言:「摇滚」不会反对仁菜的任何思想与梦境,但假如仁菜变得无可指摘、平庸无奇,就会离开仁菜,去寻找一尊新瓮,好让其思想在新瓮中沸腾。

  狮子是成为孩子还是退回骆驼,不可能性中仍然存在可能性吗。

  空の箱——其中的潜能是尚未的,是随时都会到来的复活「就像夜里的贼来临那样」。







#1 - 2024-6-22 20:47
写的很好
#2 - 2024-6-23 02:13
(欢迎来到BGM!)
可以说仁菜这个角色身上的,恰恰就是「摇滚」历史的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