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6-8 12:38 /



《GIRLS BAND CRY》笔记ⅩⅢ 第10话:向死而生





前文目录:

《GIRLS BAND CRY》笔记Ⅰ 第1话:氛围、青春、花田十辉与绫奈由仁子

《GIRLS BAND CRY》笔记Ⅱ 第2话:情感轴线、生活化的戏剧性

《GIRLS BAND CRY》笔记Ⅲ 第3话:从『空の箱』到『声なき魚』

《GIRLS BAND CRY》笔记Ⅳ 第4话:场景转换的虚与实,钻石之尘的光与影

《GIRLS BAND CRY》笔记Ⅴ 第5话:一生的乐队,灵魂的乐队

《GIRLS BAND CRY》笔记Ⅵ 第6话:内在矛盾性,从角色到作品

《GIRLS BAND CRY》笔记Ⅶ 从「新川崎」到「无刺有刺」,卢帕的计划通

《GIRLS BAND CRY》笔记Ⅷ 第7话:皆无其名,依然高歌

《GIRLS BAND CRY》笔记Ⅸ 『空の箱』——从仁菜的主题曲到命运共同体

《GIRLS BAND CRY》笔记Ⅹ 第8话:指先が震えようとも

《GIRLS BAND CRY》笔记Ⅺ 桃香与仁菜的姐妹辩证法

《GIRLS BAND CRY》笔记Ⅻ 第9话:从分裂到团队、乐队观念的形成



  在《GIRLS BAND CRY》第1~9话播出后,前文已对此稍作记录,本文将延续并结合前文,继续分析第10话内容。

  第10话对应第1话。曾在源自将来,其情况是:曾在着的将来从自身放出当前。我们把如此这般作为曾在着的有所当前化的将来而统一起来的现象称作时间性。只有当此在被规定为时间性,其才为其本身使先行决心的已经标明的本真的能整体存在成为可能。

  在阅读本文之前,建议先阅读前文。



内容概要

——仁菜与桃香的历史同构性
——向死而生
——仁菜的正反合





  桃香作为被全员信任的(驾驶技术除外)的领导者,担任谈判的角色。第一次经历职业化的仁菜则相当紧张与不安(桃香、智、卢帕都不是第一次应对事务所,昴此前已经有过电视剧演出经验)。



  当经纪人表达对旧钻石之尘的喜爱并且不喜欢新钻石之尘的方向时,直接激活了仁菜的敌我识别系统。桃香没有被赞美冲昏头脑,而是认真分析自己的音乐性以及新钻石之尘的人气变化情况。





  乐队众人都信任着桃香的音乐。



  「『我的歌』写出来的我的歌。」

  「这就是我曾忘记的,我最喜欢的,一直以来都想紧紧抱住的——我的歌。」

  《空の箱》是桃香的歌,因此将《空の箱》作为自己主题曲的仁菜也就是「桃香的歌」。这意味承传自身历史的可能性,是活着的空の箱。




  仁菜没能瞒过母亲。





  同样没能瞒过父亲。




  就像第4话的昴一样,仁菜试图用作词来逃避,现在昴正论了回去。虽然嘴上这么说,昴还是问仁菜要不要留宿。逃避的时候就看手机也仁菜的习惯。

  然而第4话已经暗示了,祖母虽然价值观不同,但并非不可沟通的对象。



  「你最无法释怀的不是备考也不是霸凌,而是父亲没有站在你这边吧。」

  与第5话中仁菜敌我识别装置全力运作的情境类似(当时仁菜想要的仅仅是桃香站在自己这一边),桃香发现了这点,她是最了解仁菜的人,也促使仁菜不再逃避的最后推力。




  在家门口撞到树枝,离家许久(约半年),环境已经发生了变化,而仁菜还没有意识到(家庭成员的变化),与家人之间仍存在隔阂。



  进入家门后的第一个镜头是家训的特写,对于仁菜而言,这是家庭中影响最深的部分。



  仁菜与父亲井芹宗男隔着门背对背交流,思想的差异与隔阂感在空间中显露无疑。



  与此前仁菜回忆中一样,宗男面前的烟灰缸中满是烟头。





  「你知道妈妈有多伤心吗」,不善于表达自己想法的父亲通过母亲来表达自己的情感,而不愿意直言自己。父亲同样在逃避面对仁菜,仁菜咂嘴表示抗拒「又这样子,这和妈妈无关吧」伴随沉重的心跳声。



  第1话电话中,姐姐打来的电话中,母亲询问仁菜情况时,正是宗男说「真烦人,别管她了」。随即仁菜就找借口挂了电话,连应付的话都不想多说几句。在初到异乡,走投无路,与仅剩可以依靠的家人联系时,父亲依然在电话中表现出冷淡的态度,对仁菜的打击可想而知。



  仁菜想要脱离家庭来表示抗拒,但依然生活在家庭的庇护之下,面对父亲的正论,她也无法反驳。



  但是当霸凌发生时,大人的庇护与管理又在哪里呢。这是父女两人必须面对的隔阂,家训的「例外状态」。








  父女两人的距离感。



  当意识到要前往学校时,仁菜就将要面对自己(的历史)。





  宗男坐在曾经霸凌者的家长坐的位置上,用行动表现了他不认为自己的女儿有什么错。环境也从阴暗的冷色调转为了暖色调。但仁菜仍一半位于阴影中,她拒绝与学校和解。



  「不只是你有话想要说清楚,我也有想说清楚的事情。」宗男与仁菜一样想要个说法。

  「コタエはだいたいカタチばかりの常識だろう」而校方提供的,正如歌词所唱的,冗长的废话,虚有其表的谢罪。



  「仁菜没有说这些的必要,你可是被害者。」在这里,宗男第一次对明确仁菜表示认同,第一次明确站在了仁菜这一边,这才是仁菜真正想要听到的。




  与此同时:「如果(仁菜)没有从熊本回来,(我们)怎么办」,当昴提问时,桃香根本没有,也不打算考虑这个问题。同样的断绝退路,相信同伴。



  嘴上总是不饶人的智内心相当不安,她有过乐队分裂的经历,也害怕再次经历。






  与第7话中不同,仁菜没有再一边说着要「离家出走」一边自然地躺在姐姐腿上,这次她真正下决心要离开家庭的庇护。





  对应《皆无其名》MV中的画面。



  随着仁菜的离开,家训已经形同虚设,井芹家被改变了,这是从仁菜的那一步,从《空の箱》开始的。

  仁菜是被爱着的。在这里,姐姐井芹凉音扮演着一个特殊的角色,她比仁菜更为年长,既是仁菜的理解者,也是父母的理解者,同时担任了双方之间的信息传递着与关系缓冲者。

  井芹家全家都是正论怪物。





  当仁菜再次看向家训时,家训在餐厅的一角,成为了历史,已经无需怨恨了。





  宗男认可了《空の箱》,就是认可了仁菜。(仁菜听到《空の箱》的第一反应是寻找自己的手机,她没想到父亲会听这首歌。)



  仁菜不断催促着自己「我出发了」,恰恰是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做最后的道别而产生的动摇。路上的树枝断裂,仁菜与家人之间的阻碍已经消失了。宗男追出来,打破了僵局。仁菜还在担心父亲的指责,宗男只是说「一路顺风」。虽然不善言辞的父亲还是让凉音把公寓的新钥匙转交给仁菜(钥匙扣是仁菜喜欢的佛像),这正是第1话中没能交给仁菜的钥匙。



  「爸爸,我今后会去唱自己写的歌,如果有空的话,就来听听吧。」

  仁菜抱住了宗男,但还没有等宗男抱上来就再次跑开了。她接受了宗男对她的爱,但此后她也要离开家庭的庇护去面对这个世界。



  仁菜终于昂首挺胸说出「我出发了」。






  第1话中仁菜乘坐列车的时间是黄昏,第10话中则是早晨。黑暗已经过去,新的一天开始。











  时隔半年,从黄昏到早晨,《空の箱》也已经被新的歌词《空白とカタルシス》取代。(空白与卡塔西斯,空白对应《空の箱》;Κάθαρσις/Catharsis是亚里士多德在《诗学》中提出的概念,通过在艺术作品中的宣泄而获得精神的净化,这也对应第3话中桃香的台词:「不要想多余的事情,只把你真实的想法、真正的心情宣泄出来就好。」)





  与第一次被叫醒时的不知所措不同,此时的仁菜已经不再迷茫。










  第1话中,仁菜在挤在画面的角落,畏缩而害怕;第10话中仁菜则充满自信看向自己,也不再畏惧周围身着校服的同龄人。







  本不该出现在地图上的三岔路口,在故事开始的地方重逢。现在,她们将依循自己的音乐前进。






  这个故事是从《空の箱》开始的,但她们不会一直是当时的她们,活的空の箱不是历史中凝固的景观,而是面向未知未来的当前行动。


仁菜与桃香的历史同构性

  宗男的观点:「当时不在追究霸凌者的责任,让学校陷入理亏,并且借此获得大学的推荐。」这不正与桃香昔日的队友,旧钻石之尘3人的选择一样。「现在先忍耐着,总有一天能爬上去,变得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因此桃香一眼看穿了仁菜的想法,成为了推动仁菜面对家人的最后动力。

  这是仁菜与桃香的历史的同构性。她们终将与家人、友人和解,但她们不会因此改变自己的选择,自己的行动,这使得她们走到了一起,成为了超越家人与友人的命运共同体。


向死而生



  从第一个MV《皆无其名》开始,到OP,再到动画正片中一贯的,坠落(被抛)的意象。

  「那首歌在我背后推了一把。他们都说,在这时忍耐才是明智之举;于是我也觉得没有希望,只好忍气吞声了。但是那首歌在我背后推了一把。(让我觉得)既然自己没有错,就不要忍气吞声,不要纠结之后的事情,应该尽情地翱翔。我不知道那是落入地狱之底,还是冲上广阔天空的一瞬间,但我正是因为那首歌曲得以飞翔,所以我没有可以回去的地面,也不想再回去。那时候的我,几乎想要扼杀自己。或许我并没有什么翅膀,或许我只是单纯以为自己在飞翔;但是,我最喜欢现在的自己。因为我可以昂首挺胸说,这才是真正的自己。」

  当家训建构的家庭神话崩塌,仁菜在陷入了「不在家的状态」,此前的一切意义被消解,仁菜面对的唯有虚无,而正是在这虚无之中,仁菜获得了对死亡的领会,此在生命的本己性从死亡中被激发出来。也因此,仁菜抛弃了一切被安排的,循规蹈矩的,常人的未来,只身一人来到了东京,即便没有明天。

  当仁菜最终选择了桃香、选择了乐队,此在将自己从以往的沉沦中抽拔而出,做出决断。此-在就是出生-死亡的「之间」。仁菜的行为总是冒险的,不计后果的,无论是决定退学,离家出走,放弃家庭的经济支持,乃至不要命的拦住桃香的车。仁菜不是按照理性人的准则去将时间视为外在于自身的日程表,遵循工具理性考虑自身利益的最大化。她凭借内在的火,凭借自身的生命能量而行动,将时间性表现为内在的生存结构。直面死亡让仁菜放弃可以回去的地面,无论是天国还是地狱都义无反顾面向未来,面向无限的可能性而活。


仁菜的历史与历史的仁菜



  前文已经多次提及仁菜的内在矛盾性,其在此前的MV以及OP与ED中也有多次暗示。顺应的仁菜与反抗的仁菜,而在顺应中暗含反抗的火花,反抗中也潜藏顺应的危机。仁菜无谋背后的是年轻的勇气以及数不胜数的「小资产阶级式的幼稚病」(这在此前已经大量列举过)。仁菜是尚未成熟的,但却不是一成不变的,而「尚未」,也意味着「可能性」。



  决心作为被抛的决心承受遗业;而此在借以回到其自身的这一决心就从这一遗业中开展着本真生存活动的当下实际的种种可能性。下决心回到被抛境况,这其中包含有:把流传下来的可能性承传给自己。

  世界上没有正解,人可以选择非本己的沉沦,也可以选择本己的绽出。仁菜做出了决断,反抗作为生存战略,是自我扬弃,其源自被抛入世界的疏离感(乡愁)回溯至开端的回转而从存在源始流溢的力量(意志)。


结语

  「没有谁是你的敌人」,真正要反抗的唯有这个世界。仁菜可以与任何人和解,唯独不能与世界本身和解。

  音乐无关道德。「摇滚」不会反对仁菜的任何思想与梦境,但假如仁菜变得无可指摘、平庸无奇,就会离开仁菜,去寻找一尊新瓮,好让其思想在新瓮中沸腾。







#1 - 2024-6-9 00:09
(看动画开弹幕等于白看。)
好极,分析得很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