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5-4 15:23 /



《GIRLS BAND CRY》笔记Ⅴ 第5话:一生的乐队,灵魂的乐队





前文:

《GIRLS BAND CRY》笔记:氛围、青春、花田十辉与绫奈由仁子

《GIRLS BAND CRY》笔记Ⅱ 第2话:情感轴线、生活化的戏剧性

《GIRLS BAND CRY》笔记Ⅲ 第3话:从『空の箱』到『声なき魚』

《GIRLS BAND CRY》笔记Ⅳ 第4话:场景转换的虚与实,钻石之尘的光与影


  在《GIRLS BAND CRY》第1~4话播出后,前文已结合花田十辉以往担任系列构成的原创动画,分析其中的青春与梦想,同时比较花田十辉与绫奈由仁子在创作范式方面的差异,并分析了第1~4话中的画面演出与角色塑造。本文将延续前文,分析第5话信息,关注角色们的音乐观以及与之互相影响的角色关系性,发现角色精神能量对情节的内在驱动性。

  在阅读本文之前,建议先阅读前文。


内容概要

——边界与距离
——17岁与20岁
——爪痕:反抗与自毁倾向
——钻石之尘的音乐观与反抗者的同盟
——「一生乐队」的承诺







  仁菜初次注意到新钻石之尘主唱时的反应,并未过于在意,很快恢复了正常的练习。





  在live house中见到数年前旧钻石之尘的海报,仁菜下意识拿出手机将其与新钻石之尘对比,对于钻石之尘的变化相当在意。对主唱的态度也开始有「应该只是相似吧」的犹豫。



  第一次来到live house舞台的仁菜与昴左顾右盼,桃香则轻车熟路。「这是家开了很久的老店,观众也是常客居多,如果对表演不满,就会露骨得表现出来。」桃香提前打预防针询问两人的意见表示无需勉强(桃香式的关心),而仁菜已经完全沉浸在对live的回忆与想象中。





  桃香提到live时,仁菜占据了画面的一半,不在画面中露脸的情况下向前走动,这某种程度上是暗示其无意识的行动,也将仁菜的思绪置于画面场景之外,三人的站位就如同在初次live的舞台上时一样。



  通过两人视线引导,镜头转向仁菜,仁菜露出正脸,在桃香把话说完之前就做出肯定的答复,完全处于对live的期待状态中。第一次live的顺利也使得仁菜把问题想得过于简单,忽视了之后要面对的困难。即便颇具天赋,仁菜也只是一个对乐队活动不甚了解、缺乏规划、思想单纯的初心者,正如其只身一人莽撞前往东京的举动一样,凭借一股冲劲走一步看一步。



  桃香强调不要以「原钻石之尘成员」的名义进行宣传,「已经和那两人组了新的乐队」。可见其已经决定与钻石之尘分道扬镳,将自己视为仁菜与昴的同伴。从本话中可知,这是桃香基于自己的音乐观做出的决定。

  对着门票叹气时大概已经猜到了live house的打算(在钻石之尘出道live的同时邀请原钻石之尘成员参加live的时间点相当巧合)。在经济上与精神上,桃香都独自为乐队背负了许多。



  「这下可逃不掉了。」

  天真的仁菜尚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旁的昴对其表示无语。





  卖票碰壁的仁菜。





  无语至极都不想看向仁菜的昴,早已看开的桃香。在桃香喷饭前可以注意到其是在吃饭的同时向仁菜解释这些业界常识,这些对于仁菜来说难以置信的事情对于桃香而言是如同吃饭一样普通。







  被当做小孩子看心有不甘的仁菜。与仁菜不同,昴已经独自意识到了这点,或许也是更为成熟的地方。

  仁菜的「幼稚」不仅来源于年龄差距,与其家庭环境也是密不可分的,三条家规在对仁菜的活动进行了诸多限制的同时也强化了家庭对于仁菜的影响,在这种过度管束的环境下成长的仁菜需要一直扮演一个听话的孩子,恐怕并不具备多少社会实践经验,也没有多少自主做决定的机会。



  两人态度差距明显,用谎言伪装自己的昴与直接表现出情绪,摆出守备姿态竖起小指的仁菜。



  原本旧钻石之尘的褪色海报已经更换为了新钻石之尘的海报,残存的记忆也改变了。



  仁菜的学习状态,耳机中播放的是《空の箱》,手指在打节拍。



  免费就直接给,收费就直接说,仁菜非常一板一眼,毫不变通的做法也很符合家庭环境,与昴的灵活做法形成鲜明对比。



  「我除了这条命最重要的东西。」



  两次关闭电视屏幕时仁菜的态度变化。


边界与距离







  仁菜与桃香背对背互相抱怨,最终爆发转为正面对峙。

  正如仁菜所宣称的,钻石之尘对于仁菜而言极为特殊,是「除了这条命最重要的东西」,当桃香指出仁菜是在「掺和别人的事情」时,仁菜已经将其视为了「自己的事情」,两者的直接矛盾来自边界不同。桃香努力撇清楚自己与他人的关系,但并不能完全放下以前的队友,也始终将仁菜与昴视作小孩子关心,独自背负乐队的重担;而仁菜则通过《空の箱》擅自将桃香划分为自己的同盟者,不由分说向桃香喊出「不要认输」。





  「这种状态下怎么能练习,要吵架的话就先吵完。」

  昴冷静的发言让两人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而此前在仁菜与昴的矛盾中,两人之间的调停者的是桃香,基于场地表现角色对峙的构图也发生了变化,具有很强临场感)。



  在居酒屋遇到了仁菜的邻居。



  三人的座位发生了变化,调停担当昴居中。





  「是因为觉得自己没有错才退出的吧。」此时桃香的眼神与回忆中的仁菜一样(第2话)。她们是如此的相似,但三年的经历改变了桃香对事物的看法,也让其与他人保持距离。



  贴近地面的镜头,大仰角,背影,跌至谷底的歉意、自责、无力。



  计划通的表情。



  这里桃香说了两次「抱歉」:

  第一次抱歉时桃香还处于被仁菜抬着的醉酒状态,对应的画面是嘴部特写,近乎梦呓的呢喃,声音很轻,可能是桃香在无意识间对前钻石之尘的队友感到抱歉。随后路旁汽车经过,盖过了声音,但从仁菜的表情特写来看,桃香可能还说了什么,比如前队友的名字。

  第二次抱歉的画面是桃香抱紧仁菜,此时bgm响起,桃香的语气也更接近日常对话的语气,应当是桃香有意识的对仁菜表示抱歉。




  每话都有的仁菜手机贴脸。





  信号灯与人行道,在本作中多次出现的象征物。



  观众中仁菜在补习班的同学。



  (因为身高只能跳着看到舞台的)智与卢帕。


17岁与20岁

  本作在对角色年龄的选取上颇具深意:17岁的仁菜是成年的前夜,而20岁的桃香是完全意义上的成年人(被允许饮酒,彻底解除社会层面的限制)。

  仁菜是一个彻底的「孩子」,是「普通」与「理所当然」的反叛者。仁菜对他人的态度与相处方式相当程度上取决于自我中心的划分(敌我识别系统):桃香是同盟者,补习班的同学是中立的他人,欺凌者、钻石之尘的新主唱是敌人。从仁菜对昴的态度转变中可以发现这点,从虽然理解对方的善意但依然表现出抗拒与敌意,到接纳其为同盟者,因为两者具有共同的处境,这种接纳来自对于生存处境的领会。

  桃香(至少在表面上)表现为「成熟的大人」,是接受了「普通」与「理所当然」的常识人,保持成人之间的边界感(不同于箱庭化校园中模糊的边界),了解「应当如何为人处世」,可以用近乎事不关己的态度说出最客观、冷静、残酷的满口正论。在仁菜看来是「包庇」,对于桃香而言则是「正论」。

  桃香也曾有与仁菜类似的莽撞、意气用事、坚持自我。与同伴一同退学打拼,坚持自己的音乐观不惜破坏共同的目标,会露出现在没有的笑容。社会的强大力量足以在三年中改变一个人。

  昴则位居两者中间,虽与仁菜同龄但行为上八面玲珑,在保持着演技的同时,也通过乐队活动进行着微小的反抗,是假面与真心的统一体。


爪痕:反抗与自毁倾向



  「不惜伤害自己也要伤害对手的感觉。」
  「就算死也不要认输。」

  占领学校这样一个不断「广播」意识形态的机构的广播室(如同占领全景敞视监狱的塔楼)是一件具有极强反抗象征意味的事情。反锁后用椅子挡住门则是断绝了自己的退路。而仁菜此举仅仅是为了广播自己喜欢的歌曲,弹奏空气吉他,用「我的欲望」「我的生存方式」对抗「普通」「理所当然」的「你们的意识形态」。并非只有提出什么纲领,组织什么运动才是反抗,在宏大叙事消退的时代,这就是个体的反抗。

  占领广播室放《空の箱》,即便额头的伤口尚未痊愈,但仁菜确实留下了自己的爪痕。

  真正的英雄,是不需要吉他的。







  仁菜:不登校(不上学)

  昴:嘘つき(骗子)

  桃香:脱退(退队)

  仁菜的衣服背后写有「27」,在日语中是仁菜(にな)的谐音。桃香的衣服背后则用平假名写着三个だったい(脱退),可视为代表旧钻石之尘的的3位队友,退队是相互的选择。

  非预测:
  或许仁菜会在27岁前燃尽自己,停止乐队活动,回归普通与理所当然的生活方式。此时,在眼神如同死水的仁菜面前,隔壁搬来了一个17岁的乡下少女,没拿到房间钥匙,手机电量也用完了。仁菜看着被吓跑的少女背影,少女滑落的耳机中响起了《空の箱》。全剧终。



钻石之尘的音乐观与反抗者的同盟



  「我不是在问你这些,是问你是喜欢还是讨厌她们。」

  桃香表达的是客观的选择多样性,是成熟的、正论的、大人的、普通的、理所当然的;而仁菜想询问的则是桃香对于付出过自己灵魂的乐队的主观看法。「不要想多余的事情, 只把你真实的想法、真正的心情发泄出来就好。」这个问题既不指向钻石之尘的新主唱本身,也并非对乐队风格的评价。是否认可这样的变化,是否要去妥协,是否坚持反抗。不要认输就是对自己诚实,不要对自己说谎。

  仁菜向桃香提问的,是完完全全自己的看法,自己的做法,自己的灵魂。这个问题就等同于在问「那你又怎样看待我的做法、我的反抗,你是我的同伴吗」。

  在仁菜的家庭环境中,家训塑造了一种「正确性的命令」,遵守家训就是正确的,违反家训就是错误的。但校园霸凌的经历使得仁菜遭遇了家训所不能触及的空白,即便自己「什么都没做错,却搞得好像「都是自己的不对一样」。一直以来「普通」与「理所当然」的价值观念崩塌了,仁菜「哪里都找不到归宿」,陷入了无家可归的状态。

  「我只是喜欢桃香曾在的钻石之尘,那首歌改变了我的人生。所以,我希望你别认输。」

  正是在这种不在家的状态中,仁菜把自己喊了出来。对于仁菜而言,这是「反抗者的同盟」的契约,是向桃香喊出:「我们拥有共同的命运吗!」


「一生乐队」的承诺



  「乐队与人一样,是会成长变化的,无论什么都是会改变的。」
  「作为女子乐队,就算成了老奶奶也要原班成员一直组乐队,绝对不退出。」

  某种意义上这与《MyGO》互文,打破了传统的箱庭式的景观乐队,共同构成了「一生乐队」这一承诺的两面。任何海誓山盟都要面对时间的洗礼,万物流变,静止中的永恒是虚假的幻象;唯有从个体的时间性到共同体的历史性,完成从契约共同体到命运共同体的转变,才能使得一生的承诺具有可能性。

  从中或许可以窥见这样的可能性:角色能否不再是被固定在既有属性、身份中,被束缚于永恒日常的轮回;而是与万物一同流变,具有不确定未来的,充满可能性的,并非「是什么」,而是「可以去成为什么」,唯有这样的角色才有可能成为人,才能是本真的存在者。


结语

  目前而言,《GIRLS BAND CRY》的每一话都是围绕角色的情感轴线的起承转合,而非围绕问题的闯关模式,将此前逐步展现的角色信息与角色关系聚焦于角色情感的转变,由角色的精神能量发生行动并驱动情节,在结尾保持上扬,将积郁的能量宣泄而出,正如桃香所言:「只把你真实的想法、真正的心情发泄出来就好」。

  另外值得关注的还有第5话的live演出三村厚史。三村厚史从第2季开始参与《BanG Dream!》系列制作,担任分镜、CG监督等职位,并在Roselia的两部剧场版中担任监督。因此本话的live有与Roselia相近的台风,尤其是主唱的气质上,就不奇怪了,在对自身音乐观的表达上一脉相承。









#1 - 2024-5-5 23:49
还没看最新一集,关注的那个字幕组还没做种,估计还要过两天才看得到
解说很详细也很有道理,我个人非常赞成其中的一些观点
不过和其他番剧的对比我评判不了,我很少看偶像番剧的
这部番剧的塑造非常细腻,不枉我自他发第一首pv以来的期待


说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女主的声音听着一股酸欠(少女)的味道
而且设定也很像,酸欠好像是17岁出道,后来19岁成功举办一次很大的演唱会,然后最近低调了许多(大概是进修去了)
关于酸欠的这段介绍,网易云的介绍改了,我以前是看网易云这样描述的
#2 - 2024-5-10 18:44
把前面的解析贴也看了,剖析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