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4-11 23:43 /
点开三狮第一集时,我就觉得自己可能看不下去,这不是三狮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我一向对这种“人生”的故事无感,同样是bgm上评价比较高的虫师,我看了3集就弃了,而号称是“人生之作”的cl,则至今没有点开过。只是,三狮的评分实在太高,第二季在我好友圈里的均分已经到了9分,逼近cb。所以,我对自己说还是看看吧,然后看了11集,算是一个官方定义的故事单元(12集总集篇)。所以,我下面所说的话都是针对前11集的看法,如果后面有什么能改变我看法的所谓“神回”(这个词是真的寒碜,一部动画拾掇拾掇也就几集能让人看得舒服),请务必告诉我。因为我翻了一下日志和好友吐槽,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关于刻奇,昆德拉曾描绘过一个孩子们在草地上奔跑嬉戏的美好场景,凡是看到这个场景而泪流满面的人,大都是被激发了两种情感:一种是为孩子们在草地上奔跑嬉戏这份“人类共有的美好”而感动;另一种则是为自己仍能对这份“人类共有的美好”回以感动、并借此再次确认了自己为“人”的身份而欣喜。
仅仅是被一个普通的场景激起了心里的微澜,自然是不足以将自己确认为“人”的,否则太宰治就不会写《丧失为人的资格》。我不知道太宰治自我指认为什么,但至少不会是上面的那种“人”——“刻奇”的人。为此,叫兽易小星专门抽离出了一个符号神话,叫“我想起那天夕阳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放在王大锤系列中加以嘲弄。当我们看到视频中的白客自我愚弄、过度赋义时,自然会感到可笑;但当我们自己面对相同的场景,有时却又会情不自禁地流下“感动”的泪水——感动于自己能够借此自证一种活着的实在感。这是我们需要自省和努力避免的。
之所以这么说,则是因为,虽然“刻奇”本身几乎已经成为了现代人的一种“性情”,但它仍不是自然的,而是社会生成的。我们通过它所确认的并不是一种“人”的本质,相反,自主体哲学兴起之后,不如说我们已经很难相信“人”有什么本质可言。通过“刻奇”,我们至多能够确认一个当下时空中被结构化了的“人”的有限意义,但这又在另一种层面上映照出了现代生活的苍白。
中世纪以降由传统社会进入现代社会,一种以可预期、可计算为特征的经济理性的不断增长。在资本主义的控制逻辑下,情感本身和人的其他部分成为了一种生产要素,现代管理不仅会教我们如何放手放脚,也会教我们如何控制自己的举止、表情、情绪,比如麦当劳式的微笑需要露出多少颗牙齿。一个专业的服务行业从业者在工作时间应当保持心平气和,无论受到顾客怎样的刁难,而这种生产过程中对人的情感干预,即是霍赫希尔德所说的“情感劳动”。
当“处变不惊”的情感要求由一种职业素养扩展为现代人的基本素养之后,社会情感总量作为系统中的一项重要变量,就势必被纳入总体性的制度设计,以维持宏观上的均衡。情感的稳定化进入到文明化过程,但这里的“稳定”却不是说一种波澜不惊、毫无起伏的状态,而是指心电图一般的模式化运作。埃利亚斯曾以英国体育运动为例研究了社会的情感运作机制,模式化的体育联赛让特定人群在模式化的时间、模式化的地点以模式化的方式发泄模式化的情感,而这其中体现出的规律性又使得早已高度行政理性化的政府能够模式化地加以应对。这种模式化的情感运作逻辑,往大了说可以是每年1、4、7、11月的新番集中放映,往小了说也可以是对特定场景的特定反应。
对情感的隐性调控的最终结果,便是昆德拉描绘的孩子们在草地上奔跑嬉戏的“美好”场景——18世纪以来随着市民阶级兴起衍生出的“刻奇艺术”。这种被建构出来的“美好”是如此令人熟悉,以致于我们只看一眼就可以泪流满面,并借此确认自己为“人”的资格,它就像我们从小被教育过的那些东西一样——摔倒了不能哭是“忍耐”、见到长辈要问好是“礼貌”——是文明化过程控制的一部分。这些东西被现代文化工业批量生产出来,又通过不同的渠道分发到我们手中,最后成为可控制的社会情感总量的一部分,以合适的方式在合适的时间地点被疏解排泄掉。我无权指责这些被过程性地生产出来的东西,因为我也是这个社会机制中进行事件操纵的人们的一员,我也无权指责tg为了社会的总体控制而禁掉嘻哈、内涵段子一样。而那些我们自小被灌输的、在家庭、学校、社会中不断重复、不断为之泪流满面,最后又让我们确认到了什么?
所以说,我大概看不了三狮,这不是三狮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我也看不了虫师,点不开cl。这倒不是说它不好,杜鹃的孩子、烈日下大厦顶楼有肾病的孩子,下最后一盘棋的棋手、圣诞节前快要离婚的棋手,每一个场景都那么鲜明、易于识别,情感浓烈到淤积、不适、恶心。我当然可以轻易的对它们做出反应,然后感动、然后泪流满面,然后与弹幕一起“我回想起那天夕阳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然后用它来映照我的苍白、映照生活的苍白。在拉康那里,每个康德背后都潜藏着一个性倒错者萨德。
当然,如上所说,这样的“反刻奇”不过是落入了另一种自我愚弄、过度赋义之中,最后沦为“刻奇”。我不忍这么映照自己,所以我大概看不了三狮,这不是三狮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关于刻奇,昆德拉曾描绘过一个孩子们在草地上奔跑嬉戏的美好场景,凡是看到这个场景而泪流满面的人,大都是被激发了两种情感:一种是为孩子们在草地上奔跑嬉戏这份“人类共有的美好”而感动;另一种则是为自己仍能对这份“人类共有的美好”回以感动、并借此再次确认了自己为“人”的身份而欣喜。
仅仅是被一个普通的场景激起了心里的微澜,自然是不足以将自己确认为“人”的,否则太宰治就不会写《丧失为人的资格》。我不知道太宰治自我指认为什么,但至少不会是上面的那种“人”——“刻奇”的人。为此,叫兽易小星专门抽离出了一个符号神话,叫“我想起那天夕阳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放在王大锤系列中加以嘲弄。当我们看到视频中的白客自我愚弄、过度赋义时,自然会感到可笑;但当我们自己面对相同的场景,有时却又会情不自禁地流下“感动”的泪水——感动于自己能够借此自证一种活着的实在感。这是我们需要自省和努力避免的。
之所以这么说,则是因为,虽然“刻奇”本身几乎已经成为了现代人的一种“性情”,但它仍不是自然的,而是社会生成的。我们通过它所确认的并不是一种“人”的本质,相反,自主体哲学兴起之后,不如说我们已经很难相信“人”有什么本质可言。通过“刻奇”,我们至多能够确认一个当下时空中被结构化了的“人”的有限意义,但这又在另一种层面上映照出了现代生活的苍白。
中世纪以降由传统社会进入现代社会,一种以可预期、可计算为特征的经济理性的不断增长。在资本主义的控制逻辑下,情感本身和人的其他部分成为了一种生产要素,现代管理不仅会教我们如何放手放脚,也会教我们如何控制自己的举止、表情、情绪,比如麦当劳式的微笑需要露出多少颗牙齿。一个专业的服务行业从业者在工作时间应当保持心平气和,无论受到顾客怎样的刁难,而这种生产过程中对人的情感干预,即是霍赫希尔德所说的“情感劳动”。
当“处变不惊”的情感要求由一种职业素养扩展为现代人的基本素养之后,社会情感总量作为系统中的一项重要变量,就势必被纳入总体性的制度设计,以维持宏观上的均衡。情感的稳定化进入到文明化过程,但这里的“稳定”却不是说一种波澜不惊、毫无起伏的状态,而是指心电图一般的模式化运作。埃利亚斯曾以英国体育运动为例研究了社会的情感运作机制,模式化的体育联赛让特定人群在模式化的时间、模式化的地点以模式化的方式发泄模式化的情感,而这其中体现出的规律性又使得早已高度行政理性化的政府能够模式化地加以应对。这种模式化的情感运作逻辑,往大了说可以是每年1、4、7、11月的新番集中放映,往小了说也可以是对特定场景的特定反应。
对情感的隐性调控的最终结果,便是昆德拉描绘的孩子们在草地上奔跑嬉戏的“美好”场景——18世纪以来随着市民阶级兴起衍生出的“刻奇艺术”。这种被建构出来的“美好”是如此令人熟悉,以致于我们只看一眼就可以泪流满面,并借此确认自己为“人”的资格,它就像我们从小被教育过的那些东西一样——摔倒了不能哭是“忍耐”、见到长辈要问好是“礼貌”——是文明化过程控制的一部分。这些东西被现代文化工业批量生产出来,又通过不同的渠道分发到我们手中,最后成为可控制的社会情感总量的一部分,以合适的方式在合适的时间地点被疏解排泄掉。我无权指责这些被过程性地生产出来的东西,因为我也是这个社会机制中进行事件操纵的人们的一员,我也无权指责tg为了社会的总体控制而禁掉嘻哈、内涵段子一样。而那些我们自小被灌输的、在家庭、学校、社会中不断重复、不断为之泪流满面,最后又让我们确认到了什么?
所以说,我大概看不了三狮,这不是三狮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我也看不了虫师,点不开cl。这倒不是说它不好,杜鹃的孩子、烈日下大厦顶楼有肾病的孩子,下最后一盘棋的棋手、圣诞节前快要离婚的棋手,每一个场景都那么鲜明、易于识别,情感浓烈到淤积、不适、恶心。我当然可以轻易的对它们做出反应,然后感动、然后泪流满面,然后与弹幕一起“我回想起那天夕阳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然后用它来映照我的苍白、映照生活的苍白。在拉康那里,每个康德背后都潜藏着一个性倒错者萨德。
当然,如上所说,这样的“反刻奇”不过是落入了另一种自我愚弄、过度赋义之中,最后沦为“刻奇”。我不忍这么映照自己,所以我大概看不了三狮,这不是三狮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然后,你说的那个问题原文已经说了,“刻奇”是一种自我投射、一种心理结构,它基本上不是作品论的,或者说是作品论所概括不了的,而是一种文化现象。孩子们在草地上嬉戏这个场景本身不包含任何价值判断,产生判断的是之后一系列心理过程。在这个场景到情感的跳跃之中,出现了自我愚弄、过度赋义。而它最终所面对的也是有意识的写作者和有意识的读者、无意识的写作者和无意识的读者。
又因为“反刻奇”是在自我知觉到这次意义的跳跃时发生的,因此“反刻奇”本身便建立在“刻奇”的基础上,已然映射出了这个知觉者的“刻奇”。所以,“刻奇”这个概念只能拿来自指,也就是我说的“内省和努力避免”、“这不是三狮的问题,是我的问题”。这里的“我”,也是为了逻辑连贯而使用的“我”,倒不一定是真的我。这样的日志倒也不是要指责什么,相反,恰恰是会被指责。只是在指责者和被指责者之间,可能是指责者更“刻奇”。
我就只解释前三段了。至于后面所说的“刻奇”无论是被知觉还是无知觉,它都是某种意义上可悲的,那是故意被模糊掉的东西。
因为我觉得自我意识就是这样的啊——把别人看作自己,把自己看作别人。其中免不了一定程度的自欺,把作品投射到自己身上,然后擅自思考,这个过程中深了浅了是不可避免的。
我知道我会自欺,然后我坚持反思,不刻意设反思的终点。就这样吧,又不愿意对思考这件事本身弃疗。b38
然而,多数情况下我面临的情况还是没有意识到要反思的点,而不是总感觉自己在“刻奇”。
这个场景是中性的,但放在上下文中就不一定在中性的。既然有个自我愚弄过度赋义,肯定就有来自于文本的适当含义,和作品观众双方都脱不了干系,所以这篇文章除却分析刻奇心理的社会根源的内容,我能读出的大概就是这样两个划分:容易使人刻奇的作品(如三狮虫师cl)和不那么容易使人刻奇的作品。对三狮中那些感情浓郁的情景产生刻奇感动的观众和对这些情景感到不适的观众(比如“我”)。至于这两个划分是否还包涵了某种价值判断,或者某种感情倾向,文章似乎不太找的出正面的表述b38
我的回复则是想在作品方面更多地讨论或者说安利,毕竟喵哥上来就说对人生类作品都不太感冒(虽然谦虚地说是自己的问题但结合全文还是能看出一种对人生类作品容易让人刻奇的批评),这个印象我比较在意,并且觉得可以再抢救一哈
更何况CL被捧成人生之作也是日本那里先传的,国内的CL很多粉丝只是负责过度宣传,担任复读机而已啦
所以说,不要只看前三段就下结论,看前三段也要看懂前三段。我在这里有使用任何群体动力学的概念吗?说到底,这根本不是以社会单元(比如bgm社区)为核心的讨论。后面说得很清楚,要使用的是社会化机制、文明化机制,是“压抑”(despression)
2.你说的观点我都认同,只是它们不符合文章的立场罢了。1L已经说了,这篇文章其实是基于福柯的后结构主义立场,所以它根本不承认人的主体性存在,而是试图说明无主体状态下的社会运行机制。因此,我才会花篇幅去说明“人”的本质主义概念其实是一种虚设,不过是一种自我赋义和取回中的愚化和欺骗。举一个简单的例子,生物体的每一个细胞在生命活动中都有细微的不同,这或许是细胞的社会学家们研究的个性。在细胞的主观社会学拥趸看来,细胞的每一次物质交换都渗透进了无穷的权宜性,但在后结构主义视角下却不过是一种编码模式的自动化结果,最终回归于生物体系统的稳态。同样的,在人类的主观社会学拥趸看来,人类的每一次情感交换都渗透进了无穷的权宜性,但在后结构主义的视角下,这也只是一种编码模式下的自动化结果,社会情感总量或许最终也回归了某种稳态。所以说,对于你的观点,不是说我不能确认,而是基于文章的立场被排除了。价值方面表现出的则是主体对无主体生活的焦虑,但不存在功能上的正向或负向进化。
3.我觉得我对三狮的恶感很可能是来自于情感稳定化原则下对过度的情感唤醒的排斥。因此,一方面我能够识别三狮中的场景,但另一方面我却对其中的情感唤醒表示排斥。这也是我说反刻奇最终会沦为刻奇的原因,它们依旧是同一机制下的产物:我对某些情感唤醒的排斥的异常状态,并不意味着一种个性的产生,而是新的模式推广的可能,它最终还是回归一种心率图式的波澜不惊上,只是编码模式变了,类似于黑客帝国中的neo——他不是个人,而是一个可复制的救世主式的神圣意识,是一种未来生活模板。也就是说,虽然我们一直在寻找先锋作品,但这并不能阻挡攻壳sac式的米姆复制的未来,其中展现的还是主体对无主体生活的焦虑。用鲍德里亚的话说,就是我们之所以感受到异化,恰恰是异化的还不够。
这倒不是我的立场,只是一种视角的推演。文章中的“我”,更多是为了让文章推进下去所扮演的焦虑的主体罢了。
那個所謂生物體系的穩態,是有限的(像你說的,細胞的作用)結構,從理論角度來說,還是可以分析的,只是顯示現實還不具備條件啊。
2.2
焦慮這種確實是功能,但我其實沒提到功能正負,是直接討論他功能實現的必要性,從某些方面來講甚至有好處。
2.3
原話「“這裡涉及到其意義的判定。但似乎在你看來,刻奇是不值得稱讚和過度認同的」是應該放在最後說,和動畫一起說的,造成了歧義了。
2.4
排除主體性,感覺研究同層次的主題還行,但你這裡是既有個體的人,也有群體吧。根據2.1,這個也是可能的吧?提問而已,我也不懂這方面的內容
你说功能必要性,还是暗示这些功能对系统的持存来说,是一种正功能,但文章其实没有这种意味在里面。
2.4
没有个体,也没有群体。比如,a爱b,这里不关注“a爱b”这一依附于具体行动者的行为,只关注“爱”这一超情境的形式。比较典型的是“人口”这类概念,它指一定数量的人,但又不是具体的某一群人,你不可能把它还原为一种现实元素的集合。说到底,结构不是结构内的元素,而是元素之间的连接方式,一种抽象、一种综合。这个在最近的日志里有提到。
讓我想到我學數理邏輯,他一般是有一個集合,然後用v1, v2....表示variable,然後f1, f2....這種是function,然後f1(v1, v2....) = Vn,通過這些組成一些關係。而v1這些可以被賦予語義,比如通過定義指明v1是具體集合哪個。和你這個有點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