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2024-3-13 08:57
可憐 (「生きたい」じゃなくて「死にたくない」だけだ。)
《少女歌剧》中的主角爱城华恋被机械降神成一个弥赛亚式的角色,但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感受到的并非是人物塑造上的升华,而是深深的失望。我觉得问题点并不在于只学到了《少女革命》的皮毛,而在于“歌剧”这一形式本身所蕴含的丰富性和层次感被“少女们”抽象的战斗和离奇的演出所遮蔽了。而当视角转换到“歌剧”的时候(虽然与“歌剧”相关的东西非常少),少女们几乎就丧失了自身的特色和张力,变成了舞台上被配置好的符号般的存在。

所以我觉得,《少女歌剧》论“歌剧”,不如《歌剧少女》;论“少女”,不如《少女革命》。

《歌剧少女》的问题当然很明显,其作为宝塚歌剧团的宣传片受到了某种程度上的制约,但是二次元少女的本性又必然要求突破这一制约,两者的矛盾导致了整部番剧走向了一个比较折衷的方向,无论是少女还是歌剧本身都变得比较单纯。但是在《歌剧少女》中,少女完全服务于歌剧的演出,因为有着歌剧的存在,少女们得以脚踏实地地实现自己作为“少女”所肩负的责任。换言之,《歌剧少女》是一部歌剧成就少女的作品。

而《少女歌剧》中的少女在现实意义上指向《歌剧少女》中的少女,即参与歌剧演出的少女(但如前所述,《少女歌剧》的重心完全不在这一层面);而在抽象意义上指向《少女革命》中的少女。必须要承认的是,《少女歌剧》中的抽象完全不逊色于《少女革命》。然而抽象本身并不有利于表现少女,真正能表现少女的在于少女本身的行动:在这一点上两者泾渭分明。《少女歌剧》由于少女行动动机的不明确或者简单粗暴,导致少女直接进入抽象意义上的舞台之后,自身的意义也变得含混不清,作品高度支配了少女的行动;《少女革命》的少女(严格意义上,只指天上欧蒂娜)的行动动机有着相当深刻的脉络,即便这种脉络难逃符号化的隐喻,但是这种隐喻本身就具备相当程度的现实性,所以少女的存在本身就具备极大的张力。换言之,少女的张力一定程度上等同于革命的张力:制作者试图让业已失败的、丧失张力的革命在少女身上死灰复燃,因此,具备了革命精神的少女所喊出的「世界を革命する力を!」(赐予我革命世界的力量!)也具备了震撼现实的力量。与其说作品规定了少女,不如说少女规定了整部作品。与之相比,《少女歌剧》中的少女就相当欠缺力量。

《少女革命》的抽象形式完全可以作为一个谁都可以用的模板而存在,但是模板的存在对于原创而言毫无疑问是个桎梏。这个抽象形式由于“革命”的存在过于强力,所以当《少女歌剧》在运用这个形式的时候就比较难以驾驭:宏大的场面如果仅仅停留于少女们的小打小闹,那么无论把这种争斗的演出做得多么精致,配上多么歌剧化的演唱,都会显得有些空旷。若身处于行将损毁的舞台之上,那么少女只有被万剑贯穿才会达到悲剧的高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