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5-23 22:44 /
电影人托尼康拉德认为艺术的理念是颠覆,创作电影需要先把胶卷杀死。望月智充在这部作品里企图实现的就是他想要的颠覆:对漫画原作的破坏,对叙事的破坏,对角色的破坏。

若读过漫画原著《pupa》,我们可以知道原作是拥有着明确的故事线的。30余回的故事虽称不上完善,但每个角色和相关事件的来龙去脉也为读者平铺直序。简单来说是以病毒感染,兄妹相食为噱头的暗黑风格兄妹恋故事。除主要角色兄妹二人外,其所包含的角色:超脱人类伦理的不死物种、天才冷血女科学狂人、家暴的父亲、病态的母亲等等,作为日本漫画中的角色来说都非常模板化,而这些角色在动画中也被依次呈现。但与漫画不同的是,这些角色均保留了一眼可见的脸谱形象,却失去了与其相关联的所有情节。望月智充首先毁掉了原作中所有的旁支角色,以一种戏谑的形式留下了角色模型但破坏了脸谱化人物的形象和戏剧意义。

相较旁支角色而言,两位主要角色可以算是幸免于难。兄妹恋的主线被望月智充保留了下来,二人反伦理的爱情依旧构成了一个有叙事性的故事。尽管整个故事相当不完整、不连贯,但妹妹不得不以哥哥为食,哥哥出于爱保护妹妹的大致情节仍然是可见一斑的。望月智充牺牲了大部分的叙事性,这种牺牲符合了部分达达主义的特征——对传统叙事的置之度外,在这里望月智充毁掉了原作中的叙事结构,不过,他却并未将作品当作一个非叙事动画或抽象动画去对待,他用连续的意象取代连续的情节,放弃部分叙事转而追求形式,但这也导致故事情节本身令人困惑,故事和意象所引出的符号解释是混乱的。这样不完全的破坏导致观者很难欣赏和理解该作品。

故事情节被交错的意象所调换。尽管动画中的许多意象在漫画原作中也数次出现,但频率远不及动画的反复调用。首先是蝴蝶,蝴蝶的意象大部分是对作品主线情节的暗示,这包括了针对不死和爱情的隐喻,在动画中反复出现。之后是玩具熊,玩具熊本身就有儿童象征这一属性,提示了作品的儿童伦理学讨论。第三集中,断掉头的玩具熊以一个诱导妹妹继续吃人的反面形象出现;第六集中,玩具熊被溅上鲜血。这些都暗示了作品中角色对“童贞”的否定,进一步表明了作品中的角色尝试破坏传统的儿童伦理和家庭伦理。作品的最后一集,被认为是最令人一头雾水的一集,作为作品的尾声一整集仅讲了一个“抽奖抽玩具熊”的故事。在这里,望月智充希望突破传统叙事无法合理安置角色结局这一窘境,将一个由意象符号代替叙事的结尾呈现给了观众。破损的玩具熊象征了由于缺乏所带来的欲望,而这个破损直到最后也没有被补上。回馈到主线情节,玩具熊的破损也暗示了妹妹被病毒所感染。哥哥为了得到新的大玩具熊反复抽奖,直至最后却只抽得了一个红色发卡(值得一提的是,这与哥哥自己的绿色发卡相对),这或许暗示着两位角色所代言的符号形象难以以一般的方式突破传统的伦理观念。除上述之外,作品还有诸多象征主义的运用,例如第三集于外景大屏幕中出现的破开的鱼肚的现实影像等。由于意象的符号解释是无限的,更主要的是本文希望着重讨论的是作品的结构而非意象,这里将不对这些内容做更深层的解读。

除意象外,作品还采用了大量的猎奇元素和血腥场景冲击人的观感。交错的视觉效果与意象,搭配反逻辑反传统叙事的故事情节,让一部“妹控”作品成为了望月智充的实验场。本作可以说是颇具望月智充个人色彩的作品,他对动画传统叙事结构的呈现做出了一些尝试。然而,大多数观众显然是不买账的,望月智充本人对这些尝试满意与否,也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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