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19 16:41 /
厚重的历史,在看过幸村诚的访谈后更加确信了,在这个动荡不安的年代,在这个诸神黄昏的时刻,人性与爱泯灭的悬崖边,才是去讲述这个故事最好的创作背景。
克努特大帝与托尔芬二者观念与行动的对撞便是现实主义与理想主义的对撞,他们的出发点均是创造一片乐园,却选择了相互矛盾的做法。若是回首去看二人的成长史则能发现,克努特是从爱中逃脱,奔向战场的一方,而托尔芬则是从战场逃脱,寻找爱的一方。在作品完结之前,我也无从得知究竟哪一方会创造出理想乡,或是与现实历史一样克努特成为了北海帝王,而美好的文兰又将化为一片火海。
二人为何而生?为何不去赴死,死才是真正的神之爱?克努特想要创造一个充满爱的乐园,为此不惜背叛爱,背叛上帝。托尔芬为了弥补自己掠夺的爱,为了赎罪,他尝试着去让弱者,失去爱的人能够重新得到爱。作者想传递什么我无法断言,但生必须要有爱,否则便于死无异。
作品的推进很多还是依靠着矛盾的螺旋,仇恨与战争去推进的,人类史是战争史。爱催生了仇恨与战争,而一切感情的诞生又是因为所谓的偏见而产生,正因为是你,所以我才会产生某种情感,这种偏见持续着,也是这种偏见将人类于上帝的乐园中放逐。无欲的亚当与夏娃吃下了禁果,产生了偏见,于是有了我们。

曾有人对我提及,在读到本作到达文兰的时候,他想起了一本书,枪炮病菌与钢铁,当时的我确实是没有在意,而在短暂的假期突然到来的时候,我也偶然的想起了这件事。

奴隶为什么变成了奴隶?又是什么让奴隶主能持续不断的压榨着他们?爱是什么?为什么人类是不被上帝爱着的?围绕着这两本书,我记录下了自己的想法。

神是爱着世人的,不过是爱着所有人,无一例外,善人恶人,老人孩子都是一样的。这便是所谓是神之爱,绝对的均等,甚至让人察觉不到这种爱的存在。而对于人类来说,能给予的便是人之爱,也就是本作所说的偏见。正因为你与我之间存在着关系,亲情也好,利益关系也罢,在此基础上我区分你与陌生人,我通过自身的评价体系对人们进行了区别和评价,然后对人们进行的区分,产生了偏见。人之爱,或者说偏见产生的前提,是区分我,你,以及他们。人们思考的出发点由我出发,去对其他事物或是人进行了由自身产生的价值观的评价,并将这些标签贴在了他们身上,偏见便诞生了,类似于母亲对孩子贴上了亲缘的标签,于是她便精心呵护这婴儿。当人类的思考不再由我出发,而转变为由你出发,或是由我们出发,应该就更加接近于神之爱了。或者说人很难对作为同一物种的人类产生绝对平等的爱,也就是博爱。正如大多数情况下人对蟑螂一视同仁一样,对于与我们不同物种的生物来说,我们也是类似于神的存在吧,喜怒无常,却将大多数蟑螂个体视为无差别的个体。

对于世界上不同地区的不同部落或民族来说,历史的发展进程差别是巨大的。当丹麦人手持利斧烧杀抢掠时,位处文兰的本地人却还过着使用石器的狩猎采集社会。这种整体上,部落以及国家水平上的差距,使先进的一方可以轻易的通过军事等方式对落后的一方进行控制。所谓的强者统治弱者也是如此,只不过以上所述为宏观上的,上升至国家层面的。对于部落间的冲突也类似于此,有着肥沃土地,丰富资源的一方可以更好的发展自身,以此为基础进行扩张,吞并小的部落,最后甚至变为国家。枪炮病菌与钢铁一书强调了地理对于国家或是部落起着决定性作用,有着优秀地理优势的地区能够迅速的催生出文明,并产生文字与科技等,如果印第安人诞生于欧洲,或许到达美洲的便不是西班牙人了。维京文明的诞生,与阿谢拉特的故乡威尔士也类似于此,土地贫瘠的地方催生出更为野性的民族,有着稳定农业基础的部落则有利于产生稳定的文明,进而催生出科技与文化,在此基础上产生的宗教与政治,二者在历史上既协助了王室的统治,也引发了诸多战争。因为无法通过稳定的种植业畜牧业生产粮食,且曾遭到宗教与政治打压的维京人,便需要不断对外进行掠夺战争。

奴役,透明的手铐
奴隶一般来源于战俘、负债者和罪犯,也有从非洲等地方拐卖到奴隶市场的人。也就是说或是因为犯错,或是因为战败等原因导致幸存者沦为战利品。战利品,所有物,没错是这样,正如凯特尔农场主将阿尔涅兹视为他的所有物,是如同物品一样的存在,无视了她的一切意志。针对奴隶,奴隶主采用了不单单是利益上的冲突,在奴隶主与奴隶间也存在着认识上的冲突,奴隶主将奴隶视为商品,工具,是等同于牛羊等生物的,当托儿兹用羊去赎买那个奴隶的时候也可以见的。奴隶主忽视了作为人类最重要的一部分,也就是他们的意志,他们会去追求希望,当劳役过重时也会反抗,为了维护统治,通过解除平民武装,部分财富再分配等手段对他们进行更安全有效的管理。而对于奴隶来说,奴隶主便像是一种难以预测的天气,时而放晴时而阴雨不断,他们的生死决定权甚至也被剥夺了。
当跳脱出人与人之间的奴役关系,我们有真的是自己人生的主导者么?信丰神的人,发动所谓的神权战争,杀死异教徒。维京的战士们渴望着死后的英灵殿,在人间掠夺着,这何尝又不是奴役的一种呢。
再切换一个视角,如果是奴役的反面是自由,那人们又是自由的吗?主动自由还是被动自由?再次看向角色吧,阿谢拉特背负着威尔士的未来,托尔芬从深渊中拖着亡灵们,克努特则是头顶的王冠于未成的乐园,战士们的英灵殿,农场主的奴隶与麦穗,他们都是奴隶。唯有托尔兹,他能放下一切,安心赴死的人,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被锁住的人。那么,什么样的人不是奴隶?一个不为物质,理想所束缚的人,也就类似于未曾吃下禁果的亚当夏娃,无欲无求。

复仇机制
讨论一下复仇机制,作恶的人需要受到惩罚,或许来自于法律,法律便是限制行为,对跨过红线的人进行必要的惩罚,与复仇类似。必须要让恶人知道有仇恨和惩罚机制的存在,这便是限制,让人们行凶行恶之前会有顾虑。仇恨便是如此,在某些情况下仇恨本身也是维持秩序的一种手段。而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所谓的法律基本都是纸上谈兵,也都存在扩大仇恨对象的情况,对个体的仇恨升级为对群体,再上升为对民族的仇恨,或许是转移民族矛盾,或者说存在一个共同的敌人利于集体团结,但本质上都不是去解决问题,而是把矛头指向别人。本作的推进与主要的矛盾点还是依靠复仇进行的,在一个法律不复存在,或者犯罪者横行的时代,复仇机制也是必须的。

期待着幸村誠画下最后的句点,历史绝不温柔,而你也绝不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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