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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仪式性空间之于暴力美学——观John Wick 1-4想到的

总体简评：这系列剧情就是一坨*。1：妻死John悲，狗被杀车被抢John怒（以上仅发生在前二十分钟内），接着一路乱杀复仇。2-4：收拾上一部的烂摊子，接着杀。一旦带上脑子会发现种种细节不可究、逻辑感人。也完全不担心剧透，JohnWick会死？你说这个谁信啊

称不上爽片，但看了很奇怪地还想看，于是就这么一周一部补完了。固然是有一些吸引我的点：各种动作招式轮番上阵让人直呼离谱；尽可能融入多文化元素，的确有点“博览会”的意思。大量古今对比、东西融合，倒没有说这种手法特别优越（在片中这样的对比有时甚至趋于刻意），只是恰好击中了个人偏好。
以及大部分时间视觉上很享受，看的时候不自觉地胡思乱想，就有了这篇日志想谈的所谓“仪式性空间之于暴力美学”。

关于暴力美学

我也不是什么专业的，但又想快速填补个人认知的不足、支撑接下来的讨论，就只能借用别人的话咯。下段文字归纳自资料以及与chatgpt的聊天结果。

暴力美学：
暴力的消解与仪式化，以凸显审美要素。制造矛盾与冲突，刺激人们的日常审美体验，将人的本性——暴力，以更加艺术的方式呈现出来。

电影中的营造方法：
调节视听 - 软化暴力攻击性和杀伤力/强化暴力血腥效果→非现实的、梦境感
人物造型和场景的包装 - 具有特色、唯美化、仪式感、破裂效果
镜头、动作呈现的设计 - 舞蹈感、节奏感、戏剧性
色彩的运用 - 象征意义、高饱和强对比的视觉冲击、风格化
暴力的“合理化” - 价值观、大众伦理、公平正义
暴力的“剥离” - 夸张喜剧化、娱乐宣泄性、幽默化、荒诞化虚无化（反思、上升）

一、仪式性公共空间：西方语境下的，即使有东方的也脱不开西方滤镜。

1.宗教纪念场所（偏传统的，单向规训）（注：以下讨论的是想要表达暴力美学的文艺作品中的宗教，与现实无关。）
教堂、庙宇、纪念碑、废墟遗址及各种举行黑暗仪式的场所。宗教场所通过空间将特定秩序与逻辑物化、具象化，是信仰与规则的象征。人在空间中作为被动的一方，受戒律的压制与权威的支配，具有紧张心智、压抑身体的倾向性，自然而然为作品增添严肃紧绷的气氛。
而在教堂中的扫射、放火（“John Wick”），百人斩（《王牌特工》，15年的删减片段，给我留下的印象有够深…）等，这些放置仪式空间中的暴力位于空间性质的对立面，枪声与肃静相对，世俗与神圣相对，自带绝佳的反差张力以及扫荡规诫、神权的爽快与反叛感。

不仅如此，宗教纪念场所也是（我认为的）最具美感与震撼力的一类建筑空间，可谓是天然的华丽摄影棚。或繁复精致或粗犷有力的建造形式，空间中强烈的光影对比等都为视觉效果增色；此外，还能顺理成章地调动镜头加入文化元素和宗教隐喻。如JohnWick4最后的手枪决斗场所选在圣心大教堂前，复古二人决斗与百年基督教堂，相向而指的枪与对称的教堂立面，这画面实在太舒适。
其他作品的相关例子应该有很多：
·典型例应是吴宇森的电影（但还没看过 存一个-论吴宇森电影对基督教堂空间的多重建构——以《喋血双雄》为例
·《星际牛仔》教堂 白鸽 枪战 玻璃花窗.jpg（对上者的致敬）
·……
·与西方教堂相对的东方例子：少林寺

2.广场（传统现代皆有）
西方传统的重要城市公共空间，人群聚集、市民活动交往的场所，功能多样；在电影中继承了广场欢庆与残酷共存的空间性质，强化了“审判”“刑场”的功能。
电影中的例子：John被追杀的多个场所（纽约时代广场/蒙特利尔艺术广场/林肯表演艺术中心广场+喷泉/中央公园的核心空间+毕士达喷泉）；破坏大陆酒店规则者的处决地（同中央公园，一个像厅堂的半室内广场）。

3.美术馆、博物馆等展陈空间（传统现代皆有，单向展示）
个人很喜欢在电影中看到的一类空间，当然不希望真实世界中有人在美术馆里打架，因而这也是此类文艺作品“非现实、梦境感”的来源吧。是美感与宗教空间不相上下的“摄影棚”。交通流线相较于普通的空间更为特殊，可产生更多的拐角、墙面（JohnWick3的图书馆有类似效果），交战起来比普通空间更有看点。很容易加入象征、隐喻，将故事内容与文化意象相关联，或者说是比单纯的文字更容易让人接受的掉书袋（？）。此类空间中的暴力和宗教空间一样具有破坏低音量秩序和文化神圣性的效果，建筑的倒塌与展陈作品的损毁却更会激起人的惋惜（？存疑，可能是我有问题）

JohnWick2中出现的最后两个展馆将暴力与此类空间结合得很好。（第二部的各个场景选择尤其精彩并令人眼前一亮，以至于看后两部的一些片段都像是对第二部的模仿；且在场景上完成了多次现代与古典的流畅转换。）而这两个美术馆也贯彻了第二部纽约-罗马、现代-古典的对比。
一处是片中设于纽约的现代博物馆（实际取景于罗马的美术馆），展陈的也是偏古典的雕塑和油画。血浆迸射，染红纯白的石膏像和墙面，别有一番美感。
另一处是镜面美术馆。严格来说这并不是两个美术馆，镜像馆似乎是前一处博物馆中的一个展，展名叫”灵魂反思”。。馆内的镜面炫目新潮，带来艺术展应有的视觉享受；但镜面反射灯光和人，再加上阴阳怪气的导览语音，反而渲染出草木皆兵的恐怖感，却也恰好呼应了该展所要表达的主题，十分巧妙。

其他作品的相关例子：
·博物馆-典型例应是95版攻壳中素子手撕战车、与傀儡师融合的场景（如果不是选在博物馆一定没有那么精彩）：冰冷阴郁而“仪式性到位”的氛围，子弹与化石、生命树交互之隐喻等等。
·美术馆-《蜘蛛侠·纵横宇宙》开场 赖特的古根海姆美术馆：空间造型标新立异，坡道环绕的中部空间提供立体的战斗场地，打斗同时还能调侃一下当代艺术。
·……

4.歌舞剧院等观演空间（偏传统的，单向规训和双向互动）
JohnWick中对这类空间的处理比较特殊，“空间可以区分阶层，权力可以通过空间显现。”
3中出现的俄罗斯剧院，也是芭蕾舞者和刺客培养地。优雅的文艺空间加入非常规的苦痛与暴力活动，破坏和瓦解原有的空间秩序，改变权力的部署，此时的空间依然是权力的象征。
4中出现的巴黎歌剧院，侯爵接见nobody的场所。富丽堂皇的空间体现侯爵的奢靡生活，同时暗含了和nobody正面交锋的权力压制。
不仅如此，在这类空间中的打斗自然地带上舞蹈韵律/戏剧感，暂时没想起其他作品的相关例。

5.常规中不符合但在JW世界观中的：大陆酒店（或者叫洲际酒店）。(特殊的，双向对话影响）
空间影响行为的极端：在这里，由于规则的限制，上一秒还在厮杀的敌人也不得不坐下促膝长谈、推杯换盏。是喘息之地，但在一念之间也会变为战场。
系列中出现了四个城市的大陆酒店，以下仅提两处。
纽约-同样也出现了现代和古典的对比——露台视野可同时纳入摩天大楼和传统教堂。
两个酒店中都出现了使用大量玻璃与钢材的展陈空间（3、4），纽约的有镜面美术馆既视感，大阪的莫名像之前在某景区看到的文创展览厅。。
大阪-不知道是否因为是处于东亚文化圈才能察觉到（也许其他的中东、欧洲场景也有违和但是我感觉不到），日本的场景总有点时尚又滑稽的违和感。除了配乐，塑料樱花树和竹林、水流潺潺的庭院配以赛博味灯光，实在像游戏场景（当然也可能是特效用力过猛）。

三、“仪式化”的空间：被人为赋予了一定仪式感的非公共空间/小尺度交往、居住空间。

John的现代风豪宅-片中的重点被毁坏对象（悲）。豪华的住宅被烧毁、大片的玻璃被砸碎，具视觉冲击。

JohnWick4 施工中的多层欧式楼房-普通的室内枪战转换为上帝视角俯拍，加上堪比开挂的喷火枪，游戏感十足。

居住空间中有一类也很适合与暴力美相联系，那就是城堡/宫殿。空间本身是权力、阶级的实体化，繁复的装潢、大厅台阶很适合营造氛围（《吸血鬼猎人D》哥特古堡、《回忆三部曲-她的回忆》的恐怖虚幻古堡，攻壳无罪等）。

Intriguing，从看电影走到调查cnki和建立体系，这是做学问的节奏啊OwO
想起黑客帝国里最后两人的雨战，应该属于舞台布景式的公共场所吧，虽然没有交通。
“歌舞剧院等观演空间”我联想到高级casino，大概属于暗含了权力压制，不过体现不出节奏和戏剧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