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6-1 00:03 /

星野爱,终结一切爱抖露的爱抖露与后星野爱时代的推子




  本文不一定代表作品原作者或笔者的观点,或将包含对作品的过度解读与引申发散。

  本文对爱抖露文化的了解有限,且可能包含令爱抖露受众感到不适的内容。


  在《【推しの子】》开播后,星野爱这一角色立即引起了关注与争议,本文将在简析日系爱抖露的商业模式与以往的典型爱抖露动画后指出星野爱区别于前者的魅力来源。


爱抖露商业模式的实质

  在典型的日系爱抖露(アイドル/Japanese idol,区别于宗教意义上的偶像ぐうぞう一词,下文简称「爱抖露」)商业模式中,粉丝通过消费或任何可以间接带动他人消费的行为(主要表现为粉丝之间的高粘度社交行为)来表现自己对爱抖露的喜爱,来主动被俘获并加入这一体系。

  某种意义上,这一体系即给被去势的粉丝恢复菲勒斯。正如许多粉丝会产生这样的想法「虽然我无法实现梦想,但依然可以支持自己的爱抖露去实现梦想」然后以消费形式应援;亦或是「我也希望成为这样闪耀的爱抖露」然后成为爱抖露再生产的廉价后备军。「贩卖梦想」构成了爱抖露商业模式的显性逻辑。区别于传统的创作者-作品-观众体系,在爱抖露-粉丝这种紧密结合的新体系下,爱抖露被完全剥夺了主体性,成为了货架上的商品,乃至粉丝的一个器官。因此粉丝主张类似恋爱禁止的潜规则就不显得奇怪,爱抖露抛下粉丝去追求自身的幸福就好比粉丝购买的商品乃至身体的一部分居然试图违背其意志独立出去。

  在这种消费主义的逻辑之下,借由承认爱抖露谎言后依然接受这种谎言,粉丝似乎获得了某种权力——通过自己的购买与投票去支持这个组合而非那个组合,去应援这个爱抖露而非那个爱抖露,随后那些得到作为消费者-粉丝双重身份者青睐的爱抖露就被从模具中生产出来。在本质上,粉丝真正崇拜的是消费者主权以及其背后的——个体通过其消费行为来获得幸福生活乃至自我实现——这一资本主义的应许。


美少女动物园式的爱抖露题材动画

  把赤裸裸的消费主义逻辑展现在观众面前无助于赢得好感,而动画向来是擅长将事物美化的。爱抖露题材动画并非什么新鲜事物,以万代南梦宫(《偶像大师》《LoveLive!》等)为代表,一套成熟的跨媒体爱抖露模式被逐步完善出来,而动画在其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宣传作用。

  爱抖露动画是三次元爱抖露商业模式与美少女/美少年动物园动画的共谋。通过引入美少女/美少年动物园的范式,爱抖露角色的主体性被进一步消解,毕竟角色显然比真人更为可塑,更为可控,也更为可爱。

  这套成熟模式已被证明有良好的商业效应,但聚焦于动画作品本身,却是一种带着镣铐的创作:对「贩卖梦想」命题作文式的创作;将角色变为不同属性的排列组合以迎合细分市场;对矛盾冲突剂量的严格限制;要求表现出爱抖露闪光的一面因此需要掩饰其阴影……爱抖露动画依然可以有闪光点,但这种创作范式以及其背后的沉重的商业包袱也注定了这些根本性的问题是难以被根除的。更有甚者,当背后的企业采用一种急功近利态度对待企划时,产生一些在系列粉丝间都臭名昭著的事件或续作也并不奇怪。


终结一切爱抖露的爱抖露

  有必要说明的是,上述局限性主要来自于爱抖露动画(特别是跨媒体爱抖露企划),而非动画中爱抖露角色本身。星野爱能突破这种局限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推しの子】》原作虽然有爱抖露要素,但并非上述典型的爱抖露作品。

  那么为什么在传统的爱抖露动画中不能出现星野爱式的角色。这或许并非此前的创作者没有意识到这种角色的可能性,而是爱抖露动画的固有限制让这样的角色无法诞生。以往的「完美的爱抖露」也几乎只能是背景板式的存在(如《SHINE POST》中的螢)。当太阳升起,群星的光辉就会被掩盖,对于以多角色乃至多组合的数量战略占领市场的商业模式而言,这样的角色如果来到前台将会是相当致命的,这将不仅仅是高人气角色,而是对传统爱抖露动画的背反。而星野爱则更进一步,其魅力并非来源于作为爱抖露的魅力,而是作为角色的本身的魅力,从被聚光灯照亮的爱抖露成为了自主闪耀的角色。既然角色本身就可以如此闪耀,那成为爱抖露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我也想待在能够感受到幸福的地方……我们也有心,也有自己的人生……身为母亲的幸福和身为爱抖露的幸福,一般来说或许只能选择其一,但是我两边都想要。」

  与传统爱抖露动画着重展现人是如何变成爱抖露的过程不同,《【推しの子】》第1话展现的是爱抖露变回人的过程。去揭开神秘的天才爱抖露星野爱不为人知的一面,将其还原为充满了谎言与欲望的人;在缺乏爱的环境下成长,但依然追求爱的人。如此对欲望的执着,对规训的拒斥,哪怕作为爱抖露依然保持了自身的主体性,而唯有表现出主体性的角色,才是完整的角色。爱抖露从来都是只是星野爱的身份之一,不是全部,更不是目的。在爱抖露之外,星野爱依然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欲望,而这些欲望甚至可以凌驾于市场对爱抖露的要求之上。在动画的开头,其以一个爱抖露的身份登场;而在结束时却作为一个人类退场——正是这一截然相反的过程将被爱抖露身份夺走的闪耀归还给了角色,谎言与爱在最终合而为一,并赋予了星野爱不同于以往爱抖露动画角色的独特感召力(Charisma)——终结一切爱抖露的爱抖露,一个反爱抖露的诞生。



出自横槍メンゴ早期的短篇,为其在观看某爱抖露的演唱会以后创作,内容同样关于爱抖露与爱,可以发现人设的相似之处




后星野爱时代的推子

  星野爱的破坏力不仅是针对传统爱抖露动画而言,对于作品中的其他角色,乃至本来的主人公而言,其也过于耀眼,过于无法抵达了。既然商业作品要给真正的主人公活跃的空间,同时死亡是完成这个角色最不可或缺的一块拼图,那么其死亡就只是时间问题。

  但在星野爱退场后,继承了其一等星般眼瞳的阿库亚与露比能否继承其魅力,成为了作品面临的最大问题。第7话的最后,黒川あかね通过自身卓越演技再现星野爱的的光辉,那么能否将借来的魅力内化到角色中去,将其转变为真正的独特性,就只能期待作品给出的答案了。

  然而,随着星野爱的死去,此前作品中对爱抖露业界浅尝辄止的批判也迅速褪去,回归了「闪耀」「梦想」等传统的命题,昙花一现的可能性就此消散。至此,星野爱之死就丧失了对爱抖露本质的商业模式进行批判的可能性,而退缩到了「可怕的艺能圈」与个人的不幸,回到了消耗角色制造热度的创作范式上——这预示着星野爱的第二次死亡,也是真正意义上的角色的死亡。


#1 - 2023-6-1 01:06
(双向情感障碍吞噬着我每个细胞)
日系爱抖露的商业模式本质是被消费主义包裹,带有虚伪,欺骗等性质的职业。像Ar所说,推子和传统爱抖露anime所想传达的内核不同。推子通过星野爱这一角色揭开了爱抖露这一职业的丑态,但并没有去抨击和贬低它。而是剥去星野爱的外壳,去探究和描写一个光鲜亮丽的天才爱抖露的心路历程以及行为逻辑。利用【谎言】去贯彻星野爱的一生,利用【谎言】去成为偶像爱的一生。在传统意义中用偶像职业最不能接受的【谎言】这一点,形成了一个最不偶像的偶像。而塑造出来的却是一个将爱抖露中的欺骗贯彻到底的角色,含有爱抖露职业最为丑陋的属性,同时也是将爱抖露这一职业诠释的最为立体且富含魅力的角色。
#2 - 2023-6-1 01:06
(双向情感障碍吞噬着我每个细胞)
星野爱,终结一切爱抖露的爱抖露 ┭┮﹏┭┮
#3 - 2023-6-8 13:23
星野爱,终结一切爱抖露的爱抖露
#4 - 2023-6-20 13:37
(次の輝きへと、海を渡ろう)
你这个和b站那个什么「爱莉希雅对于二次元,究竟意味着什么」“异曲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