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0-2 10:35 /
本文原为知乎回答,地址:漫画mw毒气风暴带给你什么体会心得? - 爱的战士白小修的回答 - 知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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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个月断断续续看完动画《MONSTER》,漫画版看了半册搁置了。几个月前看了漫画《MW毒气风暴》,想写个稍长的记录但一直没开始。既然有提问,就在这个问题下把这两部一起写了。《MONSTER》看的是动画,《MW毒气风暴》是漫画,所以只能对比情节和人物。本人历史知识一塌糊涂,考据一向不在行,已经有答主介绍历史背景了,我就不再说了。

题主说MW是弱化版MONSTER,我不能认同。个人认为,MW不仅仅是篇幅上的浓缩版MONSTER,不管是感官刺激还是思考回味,MW都比MONSTER浓烈得多。尽管看到有人把《MONSTER》和《MW》相提并论已经不止一次,实际上,就个人观看体验来说,这两部的基础设定虽然有不少共同点,整体的氛围差别非常明显。先来比较一下异同之处吧。

共同点

1、 一个美貌少年在童年时期受了刺激,长大后变成恶魔(约翰·李贝特关于玫瑰公馆和511的记忆、结城美知夫目睹全岛横尸并被毒气损害大脑)

2、 一个老实人企图阻止“恶魔”,并做好必要时亲手杀人的准备(脑外科医生天马贤三、神父贺来严)

3、 “恶魔”是政府下大棋计划的受害者(511儿童之家、美国在日本部署生化武器)

4、 “恶魔”是孪生子之一,可以扮成孪生兄弟/姐妹以假乱真(约翰的孪生妹妹妮娜、结城的哥哥河本玉之丞)

5、 “恶魔”会女装(约翰扮成妹妹,不知是否扮过其他女人、结城可以化装成不同年龄的各种女性)

6、 “恶魔”在最终决战后没死(约翰的空床、结城以哥哥的身份活着)

找不同点之前,还是要先简单概括《MW》的大致情节。196X年,十来岁的小混子贺来严跟着一群嬉皮士小青年“乌鸦帮”来到冲真船岛寻欢作乐,即寻衅滋事,遇到一个开帆船经过的富家子弟,帆船上还带着一个长相俊美的少年。“乌鸦帮”把富家子弟打晕,并认出随其游玩的男孩是歌舞伎童星河本玉之丞的弟弟——结城美知夫,于是决定绑架结城以索要赎金。贺来被安排到海边的山洞里看守结城,“乌鸦帮”继续在岛上扫荡。天色渐晚,乌鸦帮成员却迟迟未归,当天夜里,贺来对年仅10岁娇柔可爱的结城心生歹念,强迫结城与自己发生了关系。第二天早上,贺来领着结城走出山洞,发现岛上竟到处陈尸,结城也突然倒地呕吐不止。惊慌之中,贺来开动富家子弟留下的帆船带结城逃离冲真船岛。而造成岛上一夜之间横尸遍地的元凶是毒气泄漏,冲真船岛是驻日美军存放毒气的秘密地点,毒气的名字就叫做“MW”。这起全岛灭绝的悲剧被美国和日本政府联手镇压,尸体被清理,新居民陆续迁入,但这人间地狱般的惨相,始终缠绕在两个侥幸逃离的少年脑海中。十五年后,贺来选择“出家”成为一名天主教神父,而结城被毒气损害大脑,逐渐丧失共情能力和道德观念,表面上是个在大银行任职且能力极强前途无量的金融才俊,背地里却是个罪行累累的杀人恶魔。贺来与结城一直作为一对秘密同性恋人保持关系,故事围绕结城的惊天计划和贺来的救赎之路展开……

我认为,MONSTER和MW在故事氛围上最大的不同点,在于故事的悬疑感。两部作品共同的悬念是“神性之人能否阻止人间恶魔”,但在MONSTER中,历史背景信息本身也是重要的悬念。

整部MONSTER,90%的剧情氛围基本如下:遮遮掩掩的线索,碎片式的回忆,单元剧中最多能解决单元剧主角的问题,和主线有关的关键线索不到最后不会展示给观众,如511、朗读会、玫瑰公馆,甚至到结尾也没完全交代。观众始终被若有若无的信息牵动注意力,而同时剧情氛围大多是压抑的,有时出现单元剧作为调节,但也以温馨治愈为主,主题多为亲情、和平、谅解,情绪不会有过大的起伏。

而MW在第一卷前半就通过神父对主教坦白的回忆把上述背景交代给读者,又在第二卷前半挑明了结城的最终目标,剩下的就是看结城如何一步一步实现自己的计划,神父如何在矛盾中赎罪并试图阻止结城,以及与MW相关的各路人的命运,还有结城计划下人类的命运。取代神秘悬疑气氛的是各种冲破道德底线血腥猎奇的事件,目不暇接却环环相扣,绑架、抢劫、枪杀、同性性爱、投毒、虐杀、政治黑金、全家自杀……不断刺激读者的神经。MW全篇主要有两条线,一是冲真船岛的真相能否重见天日,二是结城的灭世计划能否顺利展开。

或许正因悬念的设置的差异,MONSTER的漫画总共有18册,动画74集。MW总共3册完结,节奏偏快,从1976年9月连载到1978年1月,漫画内的时间差不多也过去了一年多。

除了篇幅和元素不同,两部作品的人物描写和剧情安排思路也有本质不同。

正写与侧写

比较MONSTER和MW中的灵魂人物——两个“恶魔”,约翰与结城。

对于MONSTER中的“恶魔”约翰,除了看到绘本时失态晕倒外,绝大多数出场时的神态和动作都是冷脸微笑,缓慢踱步,运筹帷幄,那么他是如何蛊惑众多杀手为其效忠的呢?不知道,只知道见过约翰的顶尖杀手们都说“约翰是真正的恶魔”。他具体是如何实施犯罪的呢,比如向糖果中投毒怎么做到“看人下菜”?不知道。对于约翰,始终是侧面描写比正面描写多得多。

而MW中的“恶魔”结城美知夫,故事开篇就完整地描写了他是如何变装躲避搜查,撕票,杀死人质的父亲,抛尸,到贺来所在的教会假借忏悔换上修女服逃脱。读者可以轻易看出结城杀人时的淡定坦然和凶残,以及他在神父面前如何有恃无恐。随着故事继续展开,处世圆滑手段老练的金融才俊结城、引诱女人与其上床的男模结城、化妆技术高超的女装杀人魔结城、在贺来面前放肆而坦荡的结城……都有完整的直接描写。结城杀人时的神态有时嚣张,有时天真,有时满足,漫画里都有清晰的描绘。

结城实施计划依靠的不仅仅是蛊惑人心的美貌和口才,以及那啥啥,最重要的是,他在彻底撕破脸皮之前,一直保持着金融精英、政界新秀的能力和形象。在漫画的前两册半,读者清楚地看着结城一步步规划并实施他的计谋,利用职务便利大量集资,雇佣手下,操纵选举,接触政坛,入赘政要,潜入美军基地获取毒气样本,最终在太平洋上空展开最后的对决。每一步都伴随暴力、杀人和色诱,除杀人场面外,漫画中也经常描绘性爱的场景,包括男女、男男、女女,还有隐晦的人兽,只不过碍于杂志尺度没画具体的器官。这场阴谋的背后,不止是结城一个人的动作,更有错综复杂的钱权交易做支撑。

MONSTER全篇为了保持约翰的神秘和优雅,尽量避开约翰杀人的正面具体描写,也没有透露他在平时生活中的特征,比如除了女装(妹妹限定)之外还有什么兴趣爱好,实际上,整个主角团,包括第一主角即主视点在内的天马医生,都没有很多具体的生活化描写,除了迪特喜欢踢足球,艾娃喜欢喝酒。私以为在这方面着墨最多,个性最鲜明的并非主角天马,而是葛利马,观众评价中对葛利马印象深刻的有很多,而且,葛利马的形象不仅具体,还有反差感,不像其他不少角色,看长相就能猜出性格。浦泽完全知道增加个性化的细节描写才能让角色有血有肉地立起来,比如“五勺砂糖”就能让一个杀手感受到目标作为活人的温度,动摇开枪的决心。但即使是贴标签式地分配属性,也不是一件容易事,一个角色的统一和改变稍有不慎就会打破协调走向崩塌,个人看来这类细节描写在MONSTER中是有所缺失的。葛利马和约翰的能力基本可归为“超能力”范畴,不然再怎么特殊训练,在现实中几乎不可能实现。结城除了离谱的女装和伪声能力,其他的手段基本没超过现实世界的物理法则,甚至每天都在发生。

在MW中,手冢真诚地描写了结城美知夫这个蔑视包括自己在内的一切生命的主角。除了从小形成的对神父病态的依恋和占有欲,其他什么都不在乎,公序良俗、天道神明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根本不在考虑和探讨的范围内,自己就是主宰一切的上帝。其实结城也不想评判什么,只是一杀戮就兴奋,报复当年美日政府勾结掩盖真相的参与者也是顺带的,当揭露真相和自己的目标冲突时,他毫不犹豫地优先选择自己的目标。约翰的目标是“完全自杀”,抹除一切跟自己有关的痕迹;结城的目标就是朴素的主观唯心——反正我也活不久了,我死了世界也没必要继续存在了,那就一起结束人类污秽的历史吧。

MW全套共3册,可是MONSTER的篇幅比这长得多,那么这漫画18卷和动画74集的篇幅是用什么填充的呢?答案是公路片和单元剧。各个支线情节各有其作用,但长期看来不免有重复之感,以及套路编排感,看到开头的某些元素,立即能猜出剧情展开模式。一些路人角色是真NPC化,一定会在恰到好处的时候给主角和观众提供信息,匆匆上场,匆匆离场。MONSTER全篇也借角色之口提出了很多观点,但对这些观点进行进一步探讨时,有意安排剧情和对话,把探讨的结论引向暧昧和模糊,经常纠结于“开枪了就破戒了”“到底该不该原谅”这类问题。MW中,贺来神父作为神职人员在“用善意拯救恶魔”和“亲自毁灭恶魔”之间来回摇摆,这要是放MONSTER里,能来回车轱辘话干辩经十来集,但是在漫画第一卷,神父枪杀结城未遂,证明神父在意的并不是什么“杀人破戒”本身,第二卷结城病倒后详细描写了贺来神父内心的矛盾与挣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自己就是“恶魔”的缔造者之一,同时对结城有着身体的欲望,更何况过去几年里自己也半推半就地成了结城的帮凶,也为自己的软弱而愧疚。他们的关系,从少年时那个一起逃离人间地狱的早晨开始,早已把对方当成自己人生的参考坐标,是除自己外唯一保守同一个秘密的人,结城和贺来之间的关系,比天马和约翰深刻复杂得多。最重要的是,在最后一卷,最终决战之前,作者借检察官目黑之口,清楚地给出了一个答案:“最卑鄙无耻的罪恶,就是对犯罪视而不见。”同是警方角色,如果把目黑和伦克对标,那么目黑比伦克靠谱一万倍,伦克在中期的降智行为已经把剧情拉到了搞笑片范围。

因此,台词方面,个人主观认为MW完胜MONSTER。有些台词,我也不确定浦泽在其他漫画里能不能写,至少MONSTER里肯定是不会有的,因为浦泽在MONSTER“温良恭俭让”的基调下到底抹不开面子,想象力的不足使角色的细节描写缺失,同时也限制了很多生活化的表达,使得一些“探讨人性”的台词显得十分中二,弱化故事真实感,作者的存在感倒是很强。

MW的结尾略显“仓促”,这一点作者在后记中也承认了,然而,个人观点,仓促和空洞完全不是一回事。如果MW叫“烂尾”,那MONSTER叫啥?同样,MW中有剧情的瑕疵,但是由于篇幅和架构,MONSTER的逻辑问题只能说更加明显。

综上,MW毒气风暴不仅不是浓缩版MONSTER,更不是淡化版MONSTER,而是一个比MONSTER更紧凑、扎实、饱满的故事。

歌舞伎男旦结城美知夫——当一个梨园子弟决定毁灭世界

“我们中国的最伟大最永久,而且最普遍的艺术也就是男人扮女人。”——鲁迅

当年,鲁迅不满士大夫阶级推崇的伶人文化,认为这是特权阶级脱离群众、不重视正经的科学文化、自甘堕落的象征,于是讽刺梅兰芳,发表了这句“名言”。

回到故事的开始,毒气泄漏那天,结城被一个开帆船的富家子弟带着一起游玩,到冲真船岛准备补给淡水,遇到一帮“流氓无产者”的打劫勒索。

那个“开帆船的富家子弟”,是把结城美知夫,一个“花崎小学四年级”的男生,单纯地作为朋友带着的吗?

歌舞伎世家固然富裕,也不能突破演艺界的局限,在其之上还有政界和商界。这三者复杂的网络,不管当年的结城自己是否清楚,10岁的他恐怕早已踏入其中,尽管没有彻底捅破那层关系。结城说,在山洞里和贺来一起的那个晚上,是他第一次与人肌肤相亲。

从优良育种的角度来说,结城美知夫是一个极其成功的成果。单从清秀俊美的外表来看,他和哥哥就已经是歌舞伎世家的优秀继承人,再加上从小的培养和训练,化妆、反串、演戏,如吃饭喝水一样自然,看似离谱的女装和伪声对结城来说只是童子功而已。

即使与家族断绝关系,梨园男旦的出身已经为这个雌雄同体的恶魔奠定基础。“被毒气损害大脑丧失道德”甚至可以只是贺来神父的一面之词。社会层面的关系可以斩断,而血缘的关系无法修改。除了金融界精英、政要的入赘女婿之外,他始终摆脱不了的身份,是著名歌舞伎演员河本玉之丞的亲弟弟。而结城也多次利用这个身份,在实施灭世计划的道路上更进一步。

“我先生驻日时,我最爱看歌舞伎了!而且,旦角简直就是艺术的极致!”美国军官夫人在夸奖完日式“国粹”后,把结城美知夫当成河本玉之丞的替代品,趁丈夫不在,二人开始了一场身体的缠绵……为何官夫人的丈夫不在家呢?因为这个美国军官正在宾馆的客房内等他。

结城刚结束与夫人的云雨,随即赶往宾馆,与那位官夫人的丈夫开始另一场肉体的欢愉。

他早就习惯把自己美好的肉体当成性资源,爬上女人或男人的床。男人扮女人,男人看出“扮女人”,女人看出“男人扮”,结城有时作为“伪娘”满足某些人的猎奇心理,有时作为男同性恋者满足男同性恋的需求。

说实话,我很为结城的哥哥惋惜。寥寥数笔,哥哥是个优秀的演员,而且至少在公德方面显然是正直正义的。然而在结城的计划中,也是早晚要毁灭的目标。结城的存活和逃脱,以牺牲亲哥哥为前提。


故事从两个少年在美日政府的罪孽中侥幸逃脱开始,到其中一个带着毒气坠海,另一个命不久矣,彻底丧失人性结束。过不了几年,当初的两个少年都离开人世,劫机事件也没人提起,曾经短暂掀起的反对生化武器的风波逐渐平息。40多年过去,这个世界的暴力、欺诈、贪污、贿赂、战争、欲望……依旧没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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