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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Cross Channel

最近抽空推完了C+C。久闻本作大名，因此我是抱着相当高的期望来玩的，不过推完之后并没有太大触动，还是有些许失望的，看来自己没能对上C+C的电波。于是就想写篇文章整理一下C+C的剧情，分享一下自己不喜欢C+C的一些原因。

先聊聊这个故事吧。对于一个故事，我们可以从两个方面分析:
1.这个故事讲了什么？
2.这个故事表达了什么？

  c+c讲了一个什么故事？其实在我看来，这是一个逻辑上不甚严谨的故事，因为不管怎么理解，最后要么无法完美对应原文，要么逻辑崩坏。但我们还是不妨从“无人的世界”与“群青学院”这两个核心概念入手。

  这二者可以是实际存在的，也可以是象征的。如果是实在的，那么C+C就讲了这样一个故事——群青学院，一个收容不适应社会的青少年的机构，里面的八位学生误入某异世界，最后男主把其余七人送还，自己留下。

可群青学院作为收容全国排的上号的怪人的地方，里面的学生理应有些扭曲到让人无法接受的性格缺陷。如果这么想，读完之后就难免大跌眼镜——原来稍微有些心结或是观点的偏激，就要被送进这种隔离所谓怪人的设施里？没有人生来就是通情达理，八面玲珑的。犯了错、有了问题、得了病，是一定要先去教育、学习或者医治的，而非二话不说便送进监牢任其自暴自弃。

  而从结局看来，诸位主角的心结也并非无法解开，男主在一人身上花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就能让其改变，甚至解决个八九不离十，那么把这些人送进群青隔离的价值何在？难道仅仅是为了写作之便吗？如此想来，不妨把群青理解为象征，它象征那些由于各种原因不与外界正常交流的人们的集合。

  接着，如果世界为实，那么此前的故事中，人物的猜疑与厮杀，便不过是在末世环境下各人或为自保或因恐惧所做出的极端选择罢了，在这样的极端环境下，男主的努力，男主的抗争，就太过可笑了。莫名其妙被神秘力量送到无人世界里出不来了，这样的剧情实在让我欣赏不来，因而不妨试着把世界也理解为象征。可即使理解成象征，仍然无法回避前文所提到的问题，这就是我眼中本作最大的矛盾所在。我大抵是不喜欢无人的世界这一设定的，因为它实在太过简陋与腐朽，这可是故事的舞台啊，如此破败的舞台，如此松垮的地基，要如何为一个优秀的故事打底？

  不过我们还是姑且按照象征理解吧，这大概要比理解成实在更好一些。如果世界是象征，那么本作就是这样的故事：群青不过是一个故事舞台，轮回是夸张的手法，而无人的世界则是男主内心与世界的“cross point”。男主与别人交流的过程中总是克制不住伤害别人的欲望，他无数次想要去构筑一个大家能够共存的世界，却从未成功。可是，男主又想要成为“真正的人类”，因此男主选择去努力解开他人的心结，接着便将之送还——不再向别人索取。而广播，则是男主对外界的给予。这即是故事在最后所言“不求回报的付出”的真正含义，也是为何众人在最后能够得以看望男主。这应该是我暂时能想到的最好解释了，尽管我觉得田中并没有想这么多，他大概写的就是实际存在的世界。

  黑须太一是人吗？当然是，哪怕他不是，也该认为他是，因为讨论一个非人之物的心理是没有意义的，我们无法理解，也无法评判它们的价值与观念。黑须太一这个人物的塑造是有些混乱的，比如前面送还时刚说男主是因为重视朋友，不想伤害他们，增加罪孽，因而选择前往一个人的世界；结尾却又说男主与周围拉开距离，轻视他人，这着实令人费解，因此我总觉得这作很别扭。但不管怎样，能够看出的是，黑须太一是渴望爱的，年幼的他希望从曜子那里寻求爱，可曜子那恐惧的目光让他的希冀崩溃了。尽管如此，他还是追求着爱——在这无限的轮回里，黑须太一始终追求着大家和谐相处的可能。这本身没有问题，问题在于故事的环境实在太过扭曲，故事中说不存在和解的可能，可众人又是为了什么不能和解呢？为什么总是相互厮杀呢？因为这残酷的世界啊。在这样一个末世环境里，要苛求人与人的相互理解，不是太严苛了吗？在这样的环境里，男主的痛苦，男主的抗争，又有什么意义呢？

  黑须太一啊，人和人当然是不能彼此心灵相通的，但这不意味着人和人不能彼此交流来渡过这无聊的日子啊。任谁都能看得出，你本不想孤独，可你又是为什么落得个孤身一人的下场呢？因为这源自设定的恶意啊。诚然，你的童年是扭曲的，比起社会里来来往往的人们，你更像是个“野人”。而你仅剩的人性，也被杀戮所损坏。你的童年的确十分扭曲，要说你没有留下心理疾病，那反而不正常。可是，黑须太一啊，你真的没有救吗？明明从来都没有人救过你呀。

  我想田中真的是想塑造一个无法与别人正常交流的男主的，可他对这一关键特质的证明总是停留在几句单薄的话上——这些话有时还自相矛盾，而没有描绘什么确凿的事实（全文好像只有在厕所控住佐仓雾，吓跑邻居以及长篇黄段子这三点比较突出），能让我觉得，啊，黑须太一真的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与别人正常交流的，他努力过，但失败了，多么令人感慨啊。本作对于这一特质的证明显然十分无力，因而我从始至终都没有相信，黑须太一“非人”。毕竟，想给人贴上这般严肃与毒辣的标签，当然需要足以服人的证据来将之证明。此外，田中还把对人物的证明放在了loop中，可这个loop的环境太怪了，这能否证明黑须太一的异常，我觉得是值得怀疑的，毕竟现实中什么事没有，到了loop里却什么病都发作了。如果真的能让读者感受到，黑须太一的确无路可走，最终选择了这样一个归宿的话，我会觉得这是个很精彩的故事。可我并没有看到这样的剧情，从头到尾我没有见到黑须太一对loop以外的挣扎，因此这个故事在我眼里，就显得莫名其妙。或许，把朋友塔那部分修改一下加进来，观感会更好一些？

  接着说第二个问题吧，本作表达了什么？我觉得，本作并没有直接表达什么主旨，充其量是给了类似于孤独，交流之类的主题，这些主题与其所营造的氛围即是本作的核心。或许田中是想传达什么，但终究没有明说，而是让读者自己思索，寻找自己的答案。男主在广播中所言，是男主的答案，而非普适性的答案。田中不过描绘一个故事，一个男主寻找自己对与外界沟通方式并得出答案的故事，或者说是悲剧罢了。对于这样的故事，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理解，会产生不同的共鸣。我不喜欢这个故事，抛开混乱的故事内容不说，哪怕单论赞誉最高的结尾，它也没能让我满意。姑且不谈男主的性格突变，单论剧情，我觉得这个故事太过极端，在这样的环境里，常理显然是不适用的，那么结尾处黑须太一所表述的思想，便不过是空中楼阁罢了。这倒不是说黑须太一所言毫无道理，只是这些道理的表现形式实在太差，论证太过无力了，因为黑须太一的孤独在故事中是被迫的，是距离上的，而非心灵上的。从故事角度来讲，他从来都不想孤独，而是渴望着交流，但他是没有选择的。人与人的交流固然有其两面性，可是啊，由一个这般悲惨的人说出这样的话，不是太过可悲，甚至于可笑了吗？哪怕把世界当成象征来抽象地看待，男主的选择也显得十分轻率，正如我之前所说的，这个结论缺乏一个足够有力的论证来导向，所谓的“豁达境界”，更像是因噎废食的妥协之举。田中把故事的主题包装了起来，尽管其中内容光彩夺目，可这并非田中的功劳。毕竟，孤独、交流、人的社会性这样的话题并非田中独创，共鸣也并非是田中所给予，而是读者的再创作。他所做的，不过是用破旧不堪的包装盒将之打包，并呈送给读者罢了。我实在是难以忍受这样腐朽的包装，而当我忍着反胃感去掉了包装，却发现，所谓的珍宝，不过是一些老生常谈的话题与空虚的辩白时，比起共鸣和感动，我更多感到的是失望。本作当然也有一些有趣和感人的片段，但毕竟还是太少了，没能让我对整个故事改观。

  当然，每个人对作品的理解不同，如果从中得到了共鸣，引起了感动，那么我们就可以说，这部作品对上了自己的电波，是一部好的作品。你可以认为男主的做法很有启发，接着寻找属于自己的交流方式；也可以感同身受，倾注感情于故事中，用心体会与故事的共鸣。田中的确没能做出一个尽善尽美的包装盒，但如果不去苛求故事本身的话，它所包裹的内容，也的确足以发人深省。

  这部作品显然是对不上我的电波的。我对于本作的言论并没有什么太大兴趣，至于故事角度，就更谈不上喜欢了。首先是这个故事的背景选取太差，尽管这样一个世界能将这些人隔离出来观察，但故事在讲述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时，这个设定既使得故事本身显得太过混乱，又不利于呼应其主题。其次是男主的塑造太过标签，我既没有看到能印证其性格的确凿事实，也没有见到对于其选择与改变的有力论证，读起来像是未经诊断就给人下了病危通知书。水仙之所以感人，是因为奈津美得的确实是绝症，本作缺少一个对于“绝症的证明”，结局自然就成了单纯的因噎废食。我总觉得，如果真的试图用一个故事来展示什么主题，那么最重要的其实是论证过程，也就是故事本身，否则还不如将之浓缩成几句话单独发表，而非强行加上这般干燥的陪衬，并贴上一个电波的标签草草了事。C+C实在是一个狡猾的故事。它是如此拙劣，拙劣到故事里充斥着逻辑的扭曲，人物的崩坏；但它却又有着如此富有感染力的主题——不管怎样的人，看到孤独、交流之类的字眼，都难免会或多或少地产生共鸣，甚至陶醉其中。当你想要攻击这个故事的凌乱，却发现它其实并未标榜自己的高大上，毕竟所谓的共鸣，是读者们赋予它的啊。

  以上是我对于本作的浅薄理解，我选择了自认相对流畅的解读方式，不一定完全准确。另外我只讨论了本体，没考虑附带的朋友塔，毕竟是废弃剧本。写下这篇文章倒也不是要批判C+C，只是打完这作心思很乱，于是想整理并吐槽一下对这作的各种想法与不爽罢了。可能我太过苛刻地评判这个故事了，因为我打之前对这作的期望挺高的，玩的时候就总是拿着放大镜去分析剧情。而且本作galgame的部分水平实在一般，就难免让人去苛求故事的质量。好吧，对许多人来说，cross channel或许是一部好作品，但我不喜欢它，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