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6-20 02:45 /
甲:老赵啊。
乙:啊。
甲:你还没去过新食堂吧?
乙:还没呢,这不打算明天中午去尝尝。
甲:别去了。
乙:怎么呢?
甲:窝心。
乙:嗳。去过的人都和我说,那儿菜品种类丰富、设施先进便捷,环境整洁卫生,厨子都是专门从外面高薪聘请的。我才打算去看看。怎么到你这儿会成了窝心呢?
甲:好,那么你去吧。
乙:就是。
甲:去那儿好好找一找。
乙:哎。嗯?
甲:好好找找别扭。
乙:我上那儿找别扭去啊。
甲:对了,你去了还准能找着。
乙:人活着哪有找别扭的啊。这么说,你还真遇上别扭事啦?
甲:可不嘛。
乙:那您能不能给讲讲,是怎么一回事?
甲:这不上礼拜天嘛,饭馆超市都关门,可我也不知怎么,就特想吃土豆。
乙:嗐,这土豆有什么可吃的啊。
甲:嘟!
乙:啊?
甲:大胆。
乙:嚯。
甲:下站。
乙:哟。看不起土豆没这么大罪过。
甲:我不许你看不起土豆。
乙:怎么呢?
甲:你以为土豆就是淀粉坨子吗?
乙:可不就是淀粉坨子嘛。
甲:太浅薄啦。我说说,你听听。
乙:哦还是过去的事情。
甲:土豆原本不是中国地的作物。四百多年前西班牙人将它由南美带至欧洲,大受欢迎,逐渐才传入我国,有个学名,叫马铃薯。土豆不但富含淀粉,更富含多种维生素、矿物质,有“地下苹果”的美称。可以说,饿了能管饱,胖了能减肥,丑了都能美容。不但如此,还适应各种烹饪方式,不管什么叫煎炒烹炸焖溜熬炖,什么叫休生伤杜景死惊开。
乙:好么土豆改了八卦阵了。
甲:你不懂,这是典。
乙:什么典。
甲:土豆典。
乙:嗐。
甲:哎,你说这土豆我得怎么吃?
乙:我知你怎么吃的啊!
甲:你是不是觉得我得满汉全席、南北大菜?那都外行。吃土豆就得吃醋溜的,最看厨师基本功。
乙:倒是也有道理。
甲:我一进食堂,唉哟人叫一个多。好不容易排到我了,一看价目表:醋溜土豆丝,18块。
乙:现在倒不算贵。
甲:我正要点菜,发现窗口大玻璃全让价目表挡上了,就手的位置留了个口子,里面什么都看不见。好在旁边有个小喇叭,有个小话筒,我就冲那儿说:“同志,来盘醋溜土豆丝。”
乙:可能也是出于卫生考虑啊。
甲:里面没人搭茬儿,就从小口子里推出个机器来。
乙:这是让你刷卡。
甲:我就把饭卡放上去啦。这时我一看,机器上扶着一只手。哎!这手叫一个白,一个嫩啊。
乙:可能收钱的不管做饭——你管得着管不着?
甲:完后我就找个座儿坐下了。刚坐下心里就合计,这一句话不说,那做得了叫不叫我啊?
乙:那你就多盯着吧。
甲:我就等啊。左等一盘,土豆烧豆角;右等一盘,土豆咖喱鸡;再一盘,黄油土豆。旁边一大哥吃地三鲜,还爱吧唧嘴!
乙:嗐!
甲:我心里这通埋怨自己。
乙:你埋怨自己什么啊?
甲:小赵啊小赵,干嘛非得今天吃土豆啊。自己在家随便做点儿什么不好啊。哪怕生吃都行啊。
乙:倒是也有人能那么吃。
甲:哎,这时推出一盘来,醋溜土豆丝。
乙:那你赶紧端走吃去吧。
甲:吃不了了。
乙:你不饿了?
甲:气饱了。
乙:这不都给你做出来啦?
甲:做出来拉啊?不如没做。
乙:怎么呢?
甲:我一看,倒是醋溜,也是土豆。可那土豆蓬松松、软趴趴——哪是醋溜土豆丝啊。
乙:那是?
甲:醋溜薯条啊!
乙:啊!
甲:我当时就不高兴了,一把就把那推盘子的手按住了。
乙:是得问问。
甲:我一蹲身儿,想从小窗口直接跟里面对质。“我说同志...”这话刚出口,我又硬给咽回去了。
乙:你怎么不说啦?
甲:里面是个外国人。
乙:是啊!
甲:跟我大眼儿瞪小眼儿。我怎么瞧他,他怎么瞧我。
乙:是,你摁着人手呐。
甲:这外国人,年纪倒是不大,也就在个十七八岁。系着白围裙,戴着厨师帽,左手拎着大炒勺,右手在我手里攥着。
乙:赶紧松开吧。
甲:我一松手,里面说话了:“怎么着爷们儿,咱们外边儿练练?”
乙:得。你要倒霉啊。
甲:“它是这么回事兄弟。”
乙:你看看。
甲:“我点的是醋溜土豆丝,你这醋溜是醋溜,土豆丝可不是土豆丝啊。”
乙:他说什么啊?
甲:他看我一眼,“薯条就不是土豆丝啦?这还多道手续呢,偷着乐去吧。”
乙:哈哈。
甲:我说是啊,手续是多了,营养可少了。醋溜土豆丝吃的是个口感,你拿薯条做,哪边的口感我也尝不到啊。
乙:这下他没词儿了吧。
甲:不,他说了一句,我没词儿了。
乙:他怎么说的?
甲:“哈哈。里面做饭的是不止我一个,可大师傅们都忙,所以只有我做。外面吃饭的也不止你一个,你既在这外面,有的吃就不错啦。要不是看你等得着急,谁拿最现成的薯条给你炒菜啊。”
乙:比中国人还能说啊。
甲:边吃醋溜薯条我就边琢磨。
乙:还真吃啦!
甲:我就盯着门口,我到底看这小子什么时候下班。
乙:你要揍他?
甲:不,我就再点一盘。
乙:嗐。那你等着了吗?
甲:还真等着了。
乙:那大师傅手艺怎么样?
甲:不知道。
乙:为什么啊?
甲:薯条都吃饱啦!
乙:就这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