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7-23 21:46 /
毫无疑问,这是一部战狼片、虽说比战狼拍得好多了,但不妨碍一些其他方面的解读。
先问两个问题:
1.东京湾发生了一种奇特现象(沸水现象),时不时上岸侵袭,人畜死生无数,怎么办?
2.西太平洋发生了一种奇特现象,夏秋季上岸侵袭,人畜死生无数,怎么办?这是“台风”,你会说“杀了它”吗(至少到动用核弹的地步)?
始作俑者是矢口,他一句话把东京湾沸水现象定义为了“生物”,这就捅了大篓子。以政治国家的逻辑,“死”的灾难我们可以不管,但“活着”的、即使是卡密sama我们也要杀给你看。绝对国家利维坦的统治技术可能是基于“生”的权力(“使其活”),但它的统治基础却必然是“死”的权力(“使其死”),即对暴力的垄断和生杀的予取予夺——始终维持一种对领土内一切生命现象“发现即摧毁”的高度威慑。有人问自慰队,你们可不可以处理一下。自慰队表示,我们有捕杀有害禽兽的先例。于是,内阁下令射杀之,以免在国民面前暴露出霓虹作为非正常国家的软弱(怪兽拍脸,你怂不怂?)。政治走向在矢口“生物”两字脱口而出时就已经确定了,并在某种程度上导致了最后的东京决战和核平计划(笑话,怪兽拍脸,你问五常怂不怂?拍在纽约也要炸)。因此,更有经验的官房长官辅佐赤坂才提醒他,别tm乱说话(别搞昭和式独走),我作为上司很难办(我可不想下班路上被“天诛国贼”)。
人年轻的时候总会犯一些错误,虽然不是每个错误都会以东京的几个区还有五位内阁大臣为代价,好在矢口是世家子弟,这些代价也算是对霓虹未来首相的提前支付。什么是制度优越性?这就是制度优越性。矢口在电影开头认定哥斯拉是“生物”,在电影结尾却把一切推翻了,说哥斯拉超越了生死,其实就是“死”的灾难。自然灾害袭击人类经济核心区经常发生,比如最近的“怪兽”安比攻破sh结界,但你问中华龙组什么的会不会以疏散360万人、pd新区化为火海为代价用核弹一战?恩,要我说,如果有用的话,会的。
这就涉及到了工业社会的控制逻辑,“风险”从“危险”中分化出来,成为可以被战胜且必须被战胜的“人祸”,这种“战胜”(现在以及未来)的承诺恰恰是至今仍在制造大量社会问题的工业社会的合法性所在。功能分化产生的问题可以被进一步的功能分化解决,结构功能主义就是这么许诺的,“危险”以天灾的面目登场,是不可抗拒的自然力,换句话说,便是前现代语境下的“神的惩罚”——godzilla(牧教授早就分好了锅,说你们随便吧,结果人在阿妹你看太久了,忘记了日本的独走传统)。“台风”安比登陆sh不需要任何人为之负责,因为是“天灾”。“怪兽”安比攻破sh就需要。。。好吧,其实最后也不会有人为此负责,毕竟是为国家储才嘛,恩恩,都是几个首相候选人。当然,如果上面的阿妹你看大统领不准备罩你,倒不如死在原子光线下,好歹是以身殉国,不至于被产经、朝日、共同社连番批斗。
“天灾”和“人祸”、“危险”和“风险”的划分本身具有暧昧性,比如安比,每年能扒出来的讨论夏秋季西太平洋某现象和人类活动之间联系的论文不计其数,它到底是“台风”还是“怪兽”却与这些无关,只与它如何被“问题化”有关——这也是“三峡大坝引发汶川地震”的言论甚嚣尘上的原因。前现代语境下的地震是“地龙”翻身,与君主失德有关,“地龙”是什么,大概就是哥斯拉吧。以中国的政治传统,唐山地震的时候也有一帮人跳出来说是。。。另一方面,前现代也常有朝廷纵寇侵边、军士作壁上观的记载,“北寇”是什么,大概就是蒙古西伯利亚寒流吧。“天灾”和“人祸”、“危险”和“风险”的认定,也是政治国家会使用的一项统治技术,比如国标(GB)、最近的疫苗案。所谓“祸从口出”,一句话说到核平东京,年轻、还是太年轻。生杀大柄,国之不祥,不可轻易掌之。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谓天下王。
我倒是很愿意说说核子灾难、环保运动,虽然这些只是哥斯拉系列电影的背景,但新哥斯拉确实有机会把它们拉到前台。我一度以为庵野秀明这样做了,后来发现不过红海行动式的政治鸡血。80年代,西方环保运动与左翼各种乱七八糟的政治运动合流,最终促成了西方社会向新社会运动社会的转型。同样是80年代,某国环保运动与被称作“资产阶级自由化”的政治运动合流,悲剧性的收尾是群体性事件在某国的彻底匿迹,恩,也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其实我也不知道环保运动在其中是否真的起到了那么大的作用,来自西方的凝视总是免不了有路径依赖什么的)。不过,以厦门PX事件的情况来看,在东京市区内“停”一辆哥斯拉,足够各方打破头了。有人竟然还说这是日版yes,PM,xswl,不得不让我重新审视现代人贫乏的政治想象力。先不说哈特首相怎么可能死守伦敦,关于要把哥斯拉“停”哪儿,早就有一帮人挤爆矢口的办公室了,“千万不要停在我的选区”。当然,这样影片的后半段就会以超出庵野秀明能力的方式,在险恶的政治扯皮战和哥斯拉狙击地点诱导战的反复中高潮结束了,但不会有人真的相信他能够翻拍一部机动条子2和平保卫战吧。
最后说一句,10年后的阿妹你看女帝(日裔)和霓虹男首相携手,也是手淫强身、意淫强国。自慰队还是趁早定义一个可以动用防卫权的“哥斯拉”吧。
先问两个问题:
1.东京湾发生了一种奇特现象(沸水现象),时不时上岸侵袭,人畜死生无数,怎么办?
2.西太平洋发生了一种奇特现象,夏秋季上岸侵袭,人畜死生无数,怎么办?这是“台风”,你会说“杀了它”吗(至少到动用核弹的地步)?
始作俑者是矢口,他一句话把东京湾沸水现象定义为了“生物”,这就捅了大篓子。以政治国家的逻辑,“死”的灾难我们可以不管,但“活着”的、即使是卡密sama我们也要杀给你看。绝对国家利维坦的统治技术可能是基于“生”的权力(“使其活”),但它的统治基础却必然是“死”的权力(“使其死”),即对暴力的垄断和生杀的予取予夺——始终维持一种对领土内一切生命现象“发现即摧毁”的高度威慑。有人问自慰队,你们可不可以处理一下。自慰队表示,我们有捕杀有害禽兽的先例。于是,内阁下令射杀之,以免在国民面前暴露出霓虹作为非正常国家的软弱(怪兽拍脸,你怂不怂?)。政治走向在矢口“生物”两字脱口而出时就已经确定了,并在某种程度上导致了最后的东京决战和核平计划(笑话,怪兽拍脸,你问五常怂不怂?拍在纽约也要炸)。因此,更有经验的官房长官辅佐赤坂才提醒他,别tm乱说话(别搞昭和式独走),我作为上司很难办(我可不想下班路上被“天诛国贼”)。
人年轻的时候总会犯一些错误,虽然不是每个错误都会以东京的几个区还有五位内阁大臣为代价,好在矢口是世家子弟,这些代价也算是对霓虹未来首相的提前支付。什么是制度优越性?这就是制度优越性。矢口在电影开头认定哥斯拉是“生物”,在电影结尾却把一切推翻了,说哥斯拉超越了生死,其实就是“死”的灾难。自然灾害袭击人类经济核心区经常发生,比如最近的“怪兽”安比攻破sh结界,但你问中华龙组什么的会不会以疏散360万人、pd新区化为火海为代价用核弹一战?恩,要我说,如果有用的话,会的。
这就涉及到了工业社会的控制逻辑,“风险”从“危险”中分化出来,成为可以被战胜且必须被战胜的“人祸”,这种“战胜”(现在以及未来)的承诺恰恰是至今仍在制造大量社会问题的工业社会的合法性所在。功能分化产生的问题可以被进一步的功能分化解决,结构功能主义就是这么许诺的,“危险”以天灾的面目登场,是不可抗拒的自然力,换句话说,便是前现代语境下的“神的惩罚”——godzilla(牧教授早就分好了锅,说你们随便吧,结果人在阿妹你看太久了,忘记了日本的独走传统)。“台风”安比登陆sh不需要任何人为之负责,因为是“天灾”。“怪兽”安比攻破sh就需要。。。好吧,其实最后也不会有人为此负责,毕竟是为国家储才嘛,恩恩,都是几个首相候选人。当然,如果上面的阿妹你看大统领不准备罩你,倒不如死在原子光线下,好歹是以身殉国,不至于被产经、朝日、共同社连番批斗。
“天灾”和“人祸”、“危险”和“风险”的划分本身具有暧昧性,比如安比,每年能扒出来的讨论夏秋季西太平洋某现象和人类活动之间联系的论文不计其数,它到底是“台风”还是“怪兽”却与这些无关,只与它如何被“问题化”有关——这也是“三峡大坝引发汶川地震”的言论甚嚣尘上的原因。前现代语境下的地震是“地龙”翻身,与君主失德有关,“地龙”是什么,大概就是哥斯拉吧。以中国的政治传统,唐山地震的时候也有一帮人跳出来说是。。。另一方面,前现代也常有朝廷纵寇侵边、军士作壁上观的记载,“北寇”是什么,大概就是蒙古西伯利亚寒流吧。“天灾”和“人祸”、“危险”和“风险”的认定,也是政治国家会使用的一项统治技术,比如国标(GB)、最近的疫苗案。所谓“祸从口出”,一句话说到核平东京,年轻、还是太年轻。生杀大柄,国之不祥,不可轻易掌之。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谓天下王。
我倒是很愿意说说核子灾难、环保运动,虽然这些只是哥斯拉系列电影的背景,但新哥斯拉确实有机会把它们拉到前台。我一度以为庵野秀明这样做了,后来发现不过红海行动式的政治鸡血。80年代,西方环保运动与左翼各种乱七八糟的政治运动合流,最终促成了西方社会向新社会运动社会的转型。同样是80年代,某国环保运动与被称作“资产阶级自由化”的政治运动合流,悲剧性的收尾是群体性事件在某国的彻底匿迹,恩,也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其实我也不知道环保运动在其中是否真的起到了那么大的作用,来自西方的凝视总是免不了有路径依赖什么的)。不过,以厦门PX事件的情况来看,在东京市区内“停”一辆哥斯拉,足够各方打破头了。有人竟然还说这是日版yes,PM,xswl,不得不让我重新审视现代人贫乏的政治想象力。先不说哈特首相怎么可能死守伦敦,关于要把哥斯拉“停”哪儿,早就有一帮人挤爆矢口的办公室了,“千万不要停在我的选区”。当然,这样影片的后半段就会以超出庵野秀明能力的方式,在险恶的政治扯皮战和哥斯拉狙击地点诱导战的反复中高潮结束了,但不会有人真的相信他能够翻拍一部机动条子2和平保卫战吧。
最后说一句,10年后的阿妹你看女帝(日裔)和霓虹男首相携手,也是手淫强身、意淫强国。自慰队还是趁早定义一个可以动用防卫权的“哥斯拉”吧。
新哥斯拉自然是政治鸡血,国家-社会关系体现在矢口这么一个年轻权宦身上,依旧是“天子爱民”。因为年轻,所以没有政治“老人”与各阶层之间的隔离感,也掩盖了这种隔离感。如果说官僚主义的反面是一种特殊主义,是以个人为中心的动用非正式关系和起用旧贵族,那不过是另一种背离正规程序的招核式独走。庵野电影之外的情况我不了解。
打赢了,就可以了,其实非常类似于某国语境下的“善治”问题,只注重具体问题上的政治效能,刻意忽视整体的程序性、合法性问题。要我说,得出要打哥斯拉这个结论(杀死、战胜、消灭)真的是匪夷所思。
哥斯拉是核隐喻不假,但这并不能解释我们为什么要“杀死”哥斯拉,换句话说,为什么要追求核工业的完全无害化,我只是在解释这个问题:一方面,工业社会的全面控制逻辑下,凡是被定义为“人祸”的“风险”都必须在现在或未来被彻底根除,这是工业社会对自身合法性的辩护;另一方面,“风险”的认知又具有模糊性,比如厄尔尼诺、拉尼娜现象可以清楚地认定与人类活动有关,但京都、哥本哈根、墨西哥这些议定书依旧死活无法通过。核问题在进入政治议程中被定义为“人祸”还是“天灾”,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福岛之后东电在这上面的扯皮也不少吧。类似的还有台湾的弃核,对核风险完全是零容忍态度,这在世界上也不多见。以核问题为代表的环保问题为主线,可以透视出20世纪50年代至今,风险理论的诞生、发展以及公共议事流程的转变。但是,新哥斯拉完全没意识到这些问题。耗费一些资源总是能够解决一些问题,但为什么要解决这些问题,要耗费多少资源,是先置条件。利益分配是政治,打电话不是政治。
打哥斯拉的片太多了,人类最后战胜哥斯拉不过是人类鸡血或者日本鸡血中的一种罢了。这个“新”没什么新意,更不可能比得了机动条子2和平保卫战。机动条子2有很明显的表现,同一种社会现象进入不同社会阶层的意识之后呈现了怎么不同的问题化取向。
鸡血不是什么负面评价,只要不是过于狗血就可以了。我觉得比较出格的地方还是米帝女帝(日)和日本男首相部分,用性别关系和族裔关系来指代米日关系,又把米帝放在一个客体的位置上,怎么想都过于意淫了。庵野在交待这部影片时一直很强调它的现实性,夹杂这种内容还是让人有些不适。
机动条子2可解读的层面非常多,鸭颈兽是了解现代性理论和后现代理论的动画导演,甚至都不像动画导演了,可能评论作家、电影导演才是他的本职吧。与新哥斯拉不同,机动条子2已经认识到了言说机制在现代社会政治进程中无可替代的作用——意识在高于物质现实的维度上以“预言师”的角色运行着,某种意义上正是我们对灾厄的言说才使得灾厄现界。具体到1993年东京沉闷的日常,它究竟是一种康德式的永久和平还是一种鲍德里亚式的虚假和平,只取决于人们如何解释。拓植射出了那支箭,又在那支箭周围画了一个靶子,他的言即是他的道,这其实和矢口先入为主的把东京沸水现象定义为“生物”,又要杀死它如出一辙。你不做这种解释,就不会带来这种后果。但现代社会某种程度上就是这么运行的。
你其他观点我还是很认同的,包括到共存的铺垫和目的都没有写明,虽然共存这就是庵野秀明想要表达的主题。还有很多故意不呈现说明的东西,比如哥斯拉为什么一定要朝着都心走,都是属于服务剧情发展和主题需要敷衍了事。
所以,我直接套饼干大佬的说法吧,新哥斯拉是一部和和平保卫战拍摄手法、拍摄视角都很相似的作品。它试图显露一只“客观”之眼,通过悬置主体经验的方式,来描述结构、system、力,也唯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够展现这些东西。你看库布里克的《发条橙》时会对阿里克斯产生共情吗?我不排除有些“人道主义者”可以对不管是什么东西包括猫猫狗狗“共情”,但《发条橙》其实不需要你共情,它就是通过一个不可理解的人来展现一个荒诞的社会结构,你理不理解阿里克斯无所谓,你可以理解社会结构就可以了。我猜会写这种影评的人根本看不了《等待戈多》,戈多怎么一直不出现啊?废话,这片根本不是让你来看戈多的,而是一个抽象的、非人的“等待”。
当然,我这么说不是说新哥斯拉拍得好,是像和平保卫战、发条橙一样的作品,我整篇日志都在说它拍得烂。它后半段有什么展现举人力、物力、智力与哥斯拉作战的内容吗?恰恰相反,当霓虹决策层被一发原子光线打掉后,这里就不再有国家机器,完全是靠痞子的yy虚空拍片,胜利也是这种观点最喜欢的人类意志的胜利。
但我还是要骂骂这种批评。最后一段,什么灾难都要套上政治正确,不拍人类的“温情”就不敢看,作者自己不觉得刻奇吗?这看片品位也太低了吧,这么喜欢看怪兽拟人化,怎么不去看圆谷的怪兽娘呢?
看到这段没想明白两边说法上的冲突在哪儿,谢谢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