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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乙姬（节选）

走个过场，收1e保护费

生哭立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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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这里是局长代理，我们现在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在迫害小鲤鱼，所以请和我们走一趟。

《迫害的艺术》

那天早晨上班，我去得很晚，心里很怕里卡多先生骂我，况且他说过要问我们ICO，可是我连一个角色也说不上来。我想就别上班了，到野外去玩玩吧。
　　天气那么暖和，那么晴朗！
　　鲤鱼在池塘里快乐地游动；手办店后边草地上，袁定康的士兵正在操练。这些景象，比ICO手法有趣多了；可是我还能管住自己，急忙向基金大楼跑去。
　　我走过镇公所的时候，看见许多人站在布告牌前边。最近两月来，我们的一切坏消息都是从那里传出来的：封号啦，征发啦，陆肆一的各种命令啦我也不停步，只在心里思量：“又出了什么事啦？”
　　瓷匠图斯艾克带着他的徒弟也挤在那里看布告，他看见我在广场上跑过，就向我喊：“用不着那么快呀，兄弟，你反正是来得及赶到基金楼的！”
　　我想他在拿我开玩笑，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里卡多先生的小会议室里。
　　平常日子，大楼开始上班的时候，总有一阵喧闹，就是在街上也能听到。开电脑啦，关电脑啦，大家怕吵捂着耳朵大声念诗啦……还有部门经理拿着大折扇在桌子上紧敲着，“静一点，静一点……”
　　我本来打算趁那一阵喧闹偷偷地溜到我的座位上去；可是那一天，一切偏安安静静的，跟星期日的早晨一样。我从开着的窗子望进去，看见同事们都在自己的座位上了；里卡多先生呢，踱来踱去，胳膊底下夹着那怕人的铁扇子。我只好推开门，当着大家的面走进静悄悄的会议室。你们可以想像，我那时脸多么红，心多么慌！
　　可是一点儿也没有什么。里卡多先生见了我，很温和地说：“快坐好，野木辛酱，我们就要开始刷钱，不等你了。”
　　我一纵身跨过板凳就坐下。我的心稍微平静了一点儿，我才注意到，我们的总经理今天穿上了他那件挺漂亮的橙色礼服，打着皱边的领结，戴着那顶绣边的小黑丝帽。这套衣帽，他只在三一董事长来视察或者发奖的日子才穿戴。而且整个会议室有一种不平常的严肃的气氛。最使我吃惊的是，边上一向空着的板凳上坐着好些镇上的人，他们也跟我们一样肃静。其中有索罗斯老头儿，戴着他那顶三角帽，有从前的镇长，从前的邮递员，还有些旁的人。个个看来都很忧愁。索罗斯还带着一本书边破了的投机学教材，他把书翻开，摊在膝头上，书上横放着他那副大眼镜。
　　我看见这些情形，正在诧异，里卡多先生已经坐上椅子，像刚才对我说话那样，又柔和又严肃地对我们说：“我的兄弟们，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们上课了。桂林已经来了命令，班固米和小圣杯不许开小号了。新经理明天就到。今天是你们最后一次刷钱培训，我希望你们多多用心学习。”
　　我听了这几句话，心里万分难过。啊，那些坏家伙，他们贴在镇公所布告牌上的，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
　　我的最后一次刷钱培训！
　　我几乎还不会印钱呢！我再也不能开小号了！难道这样就算了吗？我从前没好好注册，旷了工去看里番，到网上去打英雄联盟……想起这些，我多么懊悔！我这些教材，印钱啦，印股啦，刚才我还觉得那么讨厌，带着又那么沉重，现在都好像是我的老朋友，舍不得跟它们分手了。还有里卡多先生也一样。他就要离开了，我再也不能看见他了！想起这些，我忘了他给我的惩罚，忘了我挨的扇子。
　　可怜的人！
　　他穿上那套漂亮的礼服，原来是为了纪念这最后一次培训！现在我明白了，镇上那些老年人为什么来坐在教室里。这好像告诉我，他们也懊悔当初没常到培训班里来。他们像是用这种方式来感谢我们经理七十天来忠诚的服务，来表示对就要失去的英灵殿的敬意。
　　我正想着这些的时候，忽然听见先生叫我的名字。轮到我背书了。天啊，如果我能把那条出名难学的倒手技法从头到尾说出来，声音响亮，口齿清楚，又没有一点儿错误，那么任何代价我都愿意拿出来的。可是开头几个字我就弄糊涂了，我只好站在那里摇摇晃晃，心里挺难受，头也不敢抬起来。我听见里卡多先生对我说：
　　“我也不责备你，野木辛酱，你自己一定够难受的了。这就是了。大家天天都这么想：‘算了吧，时间有的是，明天再学也不迟。’现在看看我们的结果吧。唉，总要把学习拖到明天，这正是基金人最大的不幸。现在那些家伙就有理由对我们说了：‘怎么？你们还自己说是基金人呢，你们连股息都没有散户吉利高！……’不过，可怜的野木辛酱，也并不是你一个人的过错，我们大家都有许多地方应该责备自己呢。
　　“你们的朋友对你们的学习不够关心。他们为了多玩一下手游，宁可叫你们关掉验证码网页到明日方舟去刷材料。我呢，我难道就没有应该责备自己的地方吗？我不是常常让你们丢下工作替我找色图吗？我去看球的时候，不是干脆就放你们两小时假吗？……”
　　接着，里卡多先生从这一件事谈到那一件事，谈到炒股技法上来了。他说，三一基金的手法是世界上最美的手法，最明白，最精确；又说，我们必须把它记在心里，永远别忘了它，失去公司当了破产者的人民，只要牢牢记住他们的技术，就好像拿着一把打开监狱大门的钥匙。说到这里，他就翻开书讲技术。真奇怪，今天听讲，我全都懂。他讲的似乎挺容易，挺容易。我觉得我从来没有这样细心听讲过，他也从来没有这样耐心讲解过。这可怜的人好像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在他离开之前全教给我们，一下子塞进我们的脑子里去。
　　技法课完了，我们又上动漫课。那一天，里卡多先生发给我们新的图片，图片都是美丽的小姐姐：“喵帕斯”“坂木静香”“喵帕斯”“坂木静香”。这些图片挂在我们网站的主页上，就好像许多面基金大旗在办公室里飘扬。个个都那么专心，办公室里那么安静！只听见手指在键盘上轻轻地响。有时候一些金甲虫飞进来，但是谁都不注意，连最小的同事也不分心。屋顶上鸽子咕咕咕咕地低声叫着，我心里想：“他们该不会强迫这些鸽子也不能左右倒手吧！”
　　我每次抬起头来，总看见里卡多先生坐在椅子里，一动也不动，瞪着眼看周围的东西，好像要把这小会议室里的东西都装在眼睛里带走似的。只要想想：七十天来，他一直在这里，隔壁是他的小书房，面前是他的员工；用了多时的显示器和键盘，擦光了，磨损了；书房里的稿子堆高了；他亲手拼的高达，如今也绕着窗口一直放到阳台外了。可怜的人啊，现在要他跟这一切分手，叫他怎么不伤心呢？何况又听见他的妹妹在楼上走来走去收拾行李！他们明天就要永远离开这个地方了。
　　可是他有足够的勇气把今天的教习坚持到底。动漫课完了，他又教了一堂历史。在办公室边上的座位上，索罗斯老头儿已经戴上眼镜，两手捧着他那本书，跟他们一起看这些角色。他感情激动，连声音都发抖了。听到他古怪的声音，我们又想笑，又难过。啊！这最后一次培训，我真永远忘不了！
　　忽然教堂的钟敲了十二下。祈祷的钟声也响了。窗外又传来袁定康士兵的号声他们已经收操了。里卡多先生站起来，脸色惨白，我觉得他从来没有这么高大。
　　“我的朋友们啊，”他说，“我——我——”
　　但是他哽住了，他说不下去了。
　　他转身朝着触摸屏，拿起了电子笔，使出全身的力量，写了八个大字：“三一基金万寿无疆！”
　　然后他呆在那儿，头靠着墙壁，话也不说，只向我们做了一个手势：“下班了，你们走吧。”

旧时鲤鱼手中股，飞入寻常韭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