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2019-11-8 12:19
武田入道信玄 (大抵亏他颜色好,无需红粉自风流。)
素晴日中对于维特根斯坦“逻辑哲学论”的引用在于“世界的意义在世界之外,世界本身毫无意义。”在这里,首先世界的意义的解读便尤为关键。而sca—自对于这句话的解读,是以音无彩名这一形象的构建来体现的。因此,要知道素晴日为这句话所做的注解,必然就要从音无彩名入手。
  那么音无究竟是什么形象呢?是《终之空》的主角。但在这里,并不是说音无就是一个前作的串场人物。与此相反,他是作者的化身。从她无处不在,而又处处都在,以神自居,可见她是一个“监视者”;而素晴日在她眼中类似于由歧在电车上所见的风景。从这里来看,“美好的每一天,不变的日常”,对于由歧等人来说是完全错谬的。但对于彩名来说,又或者享有彩名之上视野的读者,或许这个标题正是对于这个游戏的概括:在于不仅游戏的故事最终向“美好的每一天”复归,也在于这其中的种种错谬掩盖了现实的错谬,使得玩家集中于游戏中的错谬,而忘却了在现实中,自己所经受的错谬,得到了一种类似于升华的快感。也由此,我们可以得知:音无彩名首先是享受着这一日常的。而进一步,彩名是在“世界之外的”。因为这个世界,没有她的“实体”。
那么从这里来看,是否她与读者是趋同的呢?不对。标题后半句”不连续的日常“提示了我们她与读者的殊异。在于读者是”依附“于人物的,而彩名是超然于人物的。在这里,显然彩名甚至独立于”读者“的世界之外,成为所谓”世界的意义“。
  那么我们可以确认,彩名首先正是由于,其独立于”出场人物“,成为了”世界的意义“。而另一个成为世界的意义的理由,则在于”世界如其产生而产生,其所发展而发展“。也即彩名仅仅作为一个观察者,而非干预者。这是其成为”世界的意义“的第二理由。
  进一步,”世界的意义“其形貌是否是可以被认识的?素晴日给出的答案是可以,但是又不可以。首先,最直观在于各个角色与彩名的对话。证明世界的意义其实是可知的。甚至于间宫教主对于世界的意义进行了冒渎。但是这种冒渎被证明,或者说淡化为一种幻觉。近乎直接宣示这种意义并不具有实体。既然没有实体,那么是否就在世界之外呢?还不尽然。因此作者直接替彩名背书:她不在这个世界,她可以出现在其他世界。不仅是对《终之空》的互文,也是对于世界意义的直接提示。但是这里自然产生了悖论:既然世界之中没有”意义“,那么为什么彩名可以降临?或者说,世界之外的意义如何在世界之内产生互动?如果把维特根斯坦的逻辑哲学论作为逻辑的箱庭来理解,显然就失去其精髓。因为维特根斯坦认为:人的逻辑是滑动的,而这时世界的范围也随之变更。也可以这么理解:此时,世界之外变为世界之内,而世界之内变为世界之外。意义在这种滑动中得到认识。
  那么这种滑动究竟是确实可以抵达的,还是只是一种可能性?这就要追溯更根本的问题:即世界的意义究竟是否存在?从逻辑层面,是不存的。只有事态、事实、对象,世界之内是不容许意义的。那么世界之外有意义,从何而来?如果从素晴日而言,文学文本的创作当然能够替世界以及其意义做注脚。这也是sca_自敢于把彩名降下来的原因:虽然于世界,不能说精准;但如果于文本,这种意义是精准的。或者可以换一个例子:古希腊悲剧中,当主角领悟到所谓”命运“的残酷时,不也正是领悟到了”世界意义“的存在,或者说顺理成章地理解了世界之外的东西了吗?
  但这一对应究竟是”投机取巧“的?还是”顺理成章“的?这尚存疑问。也就是:这种世界之外意义存在,究竟是可以以文本与作者类比得出的?还是仅仅是通过笛卡尔式存在漏洞的的反证而得?这是需要去思考与辨析的部分。而在素晴中,可以说随着间宫的脑髓变质,神出现在了三人眼前。也仅仅限于这一范围。这与高岛幻视似乎是可以类比的。但又有极大差别。在于:此前的非逻辑是否就是世界的意义?而逻辑是否能够产生出世界的意义?如果我们相信笛卡尔的推理,那么就可以产生。但这其中总有一种载体以及介质的问题,就如同亚里士多德质疑柏拉图的理式和实物,其中的细节是值得推究的。
因此,我们可以这样总结:在这里,世界的意义究竟是以什么为载体现世的?而这究竟是真正的世界的意义?还是所谓”非逻辑“由于认知滑动而带来的干扰?再要之,即彩名究竟是神?还是一个幻觉?充当了sca的化身吗?还是仅仅又成为他笔下的一个义符?这也可以说是对于终章”终之空“所发出的质问:是否到达了真正的终之空。
结束之前,引用一个本雅明的论断。大意是:只能假设真理为真,或为假。否则便要陷入无尽的程度的追究(德意志悲苦剧,认识论代序中关于真理的论断)。因此,我们也可以类推:对于音无,我们只能说她为真/为假;否则,就要陷入无穷逻辑的沼泽;而终之空也就无限地延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