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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千山一念 第一章·花谷蝶踪

月下有阑亭，亭深有寒茶，茶隙泛残花。

花間辗转出如烟如絮的琴声，琴声里不只是谁的歌声，凄凄切切，如泣如诉地唱道：

“远书归梦两悠悠，只有空床敌素秋。”

那歌声在空中掀开如丝般的帘雾，雾里现出一张碧玉般的琴，还有抚着琴的佳人。

她的朱唇轻启，却不似深秋的相思菊，只似初开的春日桃花：

“阶下青苔与红树……”

琴也相思愁，歌亦相思苦，寂谷夜不眠，望月空长叹。

漂泊的游子啊，你是否想停一停你的脚步，静静听一听这凄凄的相思愁？

游子即至。

“呷”地一声，琴弦皆断。

那声音如同一把速度极快的剑，斩断了她的歌声，斩断了她的琴弦，还斩断了用来隐藏杀意的那几分造作哀愁。

她的面前已不知何时站着一位青衣男子。

那男子话语里带着几分调笑：“明明心里没有半点哀愁，却为了抚琴强作凄婉。这样的琴声怎么能入耳呢？”

她知道的，那正是她在等的人，那正是她要杀的人——顾离泱。

她昼夜不眠，三天三夜里从江南至此赶了几千里路。

她故诉相思，抱月而歌，为的就是要杀了他。

是啊，这么寂凉的夜，有哪个游子不想拥着美人互诉衷肠呢？

只是她的琴弦已断，她的局已破。

她还有琴中剑，但却已输了杀气。所以剩下的只有毛骨悚然的绝望。

一个杀手失了杀气，岂非已像是砧板上的鱼肉？

她杀人浴血过好几十次，轮到自己站在生死关头，时间一瞬被拉出一条长长的线。线上是那些逝者的画面，他们都提着一盏盏枯黄的灯，等着她越过那生死的界限。

可是她不敢越过去，她惊怖得两脚沉得如铅。

此时她却对上了那人清灵的眸子。

任谁见着了这样一双眸子，心里都会失神个半拍。

那双眼眸如同清晨的溪流， 浅浅地，澈澈地，映着晨曦的阳光。寒意未尽，却让人充满了对一天的希望。

此时那姑娘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只听说这顾离泱才气已名闻天下，没想到还生得如此相貌。

能在临死前见着这样的一个人，惊怖已像乌云般散开。

“多谢顾公子赐教。那敢问公子，何为真正的哀愁呢？”

那双眸子眯了起来，泛出了些笑意：“真正的哀愁起码得像我这样，大半夜的见不得别人风雅咏歌，非得挑断了别人的琴弦才开心。”

她倒是第一次见别人笑着说愁的。

或许对这人来说，哭诉的愁是假愁，笑里的愁才是真愁。

那笑着的人还在月光中还转了一圈，青衫已背对着她。

那人的声音也带着笑意，“何况，一把用来杀人的琴，是诉不出衷情的。”

说罢，他竟已如一弯清流消逝在夜色中。

抚琴的姑娘手中的冷汗渐渐发凉。她深深地吸着气，顾离泱竟然放过了她。

却不知他为什么会在月中空空地说着愁。

其实愁思虽是神秘，但也不是那么难猜。只是为人着想在这世道本不是容易的事，何况是为敌人考虑。

她只能对着她那张断琴，继续咏着歌。

“阶下青苔与红树，雨中寥落月中愁……”

雨中孤寥落，月中空自愁。

月中空自愁的公子已走，雨中孤寥落的又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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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瞎写的。话说我也成了一夜千字的好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