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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于“外部”的坚强

原文出处：《PSYCHO-PASS サイコパス OFFICIAL PROFILING》
作者：藤津亮太（动画评论家）

　　
　　片中狡啮慎也所引用的奥尔特加·伊·加塞特，其代表作《大众的反叛》中有如下记述：　
　　“富有创造性的生活意味着一种精神健康、行为高尚的制度；同时，它还需要不断的刺激，以激发人们保持一种充分的尊严意识。富有创造性的生活是一种朝气蓬勃的生活，而此种生活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才有可能实现：一种情况是自己掌握统治权，另一种情况则是在得到我们认可的其他人的统治之下摆正自己的位置，总而言之：一个人要么统治，要么服从。当然，我这里所说的服从并不是指纯粹的屈服——唯唯诺诺的顺从只能导致退化；恰好相反，服从是指尊重统治者，心悦诚服地接受他的领导，紧密地团结在他的周围，并满腔热忱地追随他的旗帜。”　　
　　不觉得这段话就像在说希伯尔先知系统吗？　　
　　《PSYCHO-PASS》的世界中，人们无法想象没有希伯尔先知系统的社会，正如“尊重统治者，心悦诚服地接受他的领导，紧密地团结在他的周围，并满腔热忱地追随他的旗帜”这句话所说的那样。而常守朱这个角色之所以能成为主人公之一，是因为她独自一人与希伯尔缔结了既非屈服亦非服从的关系。从中体现了朱这个角色的本质。
　　正如各种访谈中所提到的，从刚开始企划时主要制作人员之间就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希伯尔管理之下的日本绝不是反乌托邦。包含若干问题的希伯尔，基本上是为了让人们的人生变得安乐（解放人生）而存在的中立系统。　　
　　这并不仅限于希伯尔。汽车有引发交通事故的风险，发电所有污染、破坏环境的风险。即使如此，人们还是因其利益远超风险而将这些系统作为社会的基础设施来使用。服从希伯尔的人们与活在当代的我们一模一样。　　
　　但希伯尔也有汽车和发电所没有的危险。　　
　　那就是希伯尔成为至高无上的存在后，把维持这份信赖当成了自己的目的。换一种说法就是，没有从外观察希伯尔的外部人物。　　
　　第13话中，可称之为“希伯尔的显现”的禾生说过这样一段话：　　
　　“对一个系统来说，相比完美运转，人们相信其完美才更重要。希伯尔正是有了人们的这份信赖，才能一如既往地为人们带来恩宠。”　　
　　从中可见希伯尔的傲慢。用奥尔特加的话来说就是：希伯尔企图在人们身上谋求伪装成服从的屈服。　　
　　朱拥有心理指数不易受影响的体质。正因为朱是希伯尔中的“优等生”，她才能够不依靠希伯尔生存。朱是能走到希伯尔“外部”的人物。　　
　　当然《PSYCHO-PASS》中，除了朱以外还有一个走在希伯尔外部的人——槙岛圣护。　
　　槙岛在脱离社会般的行动中观察着人类自由意志的本质。因而煽动罪犯，最终将整个社会作为目标。　
　　但装作寻求自由意志的槙岛只是在各个罪犯身上谋求“看似服从的屈服”。槙岛那种支配他人的行为，其实和希伯尔非常相似。　　
　　狡啮为追捕槙岛不惜凭自己的意志走到希伯尔的范围之外，在这点上可以说是槙岛眼中理想的人物形象。　　
　　换言之，《PSYCHO-PASS》这个故事具有这样一种结构：相对立的两者（希伯尔与槙岛、槙岛与狡啮）其实是同一性质。　　
　　被槙岛、狡啮和希伯尔这三个存在所包围的朱，在分别接近这三者的同时，绝没有与之同化。这也正如她与希伯尔之间的关系，因为对这三者而言的“外部”和“他人”就是朱这个角色的本质。　　
　　不管是人还是系统，为保持其正常就需要一个察觉和制止异常行为的“外部”存在。若将这个职能交给内部，则会因渐渐习惯内部环境而变得无法察觉到异常；而若只在外部，则根本无法察觉到系统的异常。　　
　　追捕槙岛的同时，也不容许狡啮杀死槙岛。遵从希伯尔制止犯罪的同时，也监视着希伯尔。　　
　　立于“外部”的同时又以绝妙的距离面对人或系统。这是具有某种坚强的人才能做到的行为。而在这一点上本作寄予了某种希望。　　
　　这就是常守朱能成为《PSYCHO-PASS》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之一的最大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