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3-10 20:33 /
反乌托邦作品中往往展现出社会的正面和背面,以不同阶级或群体的对比凸显出社会的矛盾与阴暗面。在新世界与PP的故事中,伴随着世界观的展开,人们发现原本维持着社会秩序的律法是血肉书写的。
乌托邦是人类的理想乡,但所谓的理想乡究竟是谁的理想乡?是大多数人理想的集合体还是全人类理想的集合体?而满足了每一个人理想的地方,人类是否还有理想可言?
也许越是接近于乌托邦,越容易诞生出反乌托邦的故事。在文明或者个体的影响力足够高的时候,0.9到1的距离会被扩大到9与10。
在无限接近于乌托邦的社会中,社会的秩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但和平的假象中总会出现拥有着特殊个性的个体,他们独立于体制,置身于体制外的他们无法被体制所管理或约束,在这些个体的行动或思考下,揭露了尚未达到完美状态的乌托邦的本质或是缺陷,所谓的乌托邦无法满足每一个个体的需求。社会中总会有与群体产生较大区别的个体,在新世界或是心理测量者中,在这里我先称其Psychopath,毕竟针对无限的个体很难去一一细分。也就是精神层面上与大多数人有着较大区别的个体,这些个体不断地挑战着法律,或者说他们缺少对规则的认识,出于对自由意志的向往或是种种原因。或是由基因等因素导致,或者说是对人类这一生物本身的发问,他们不断地冲击着正在完善的秩序。在作品中的代表则是槙岛圣护以自身的意志去生活,恶鬼无视了社会的基本规则而对社会造成了毁灭性打击。在此便会发现,社会中最不稳定的因素或者说最大的变量便是人类本身,其个体的差异性巨大,为了不断地完善秩序,需要不断的收集特异个体的信息然后进行完善。而在完善秩序的这一过程中,毫无疑问需要人类的参与。不完善的规则到绝对完善的规则之间的距离几乎是无限远的,因为需要无限的去补完所有的细枝末节,而在完善真正达成之前,都必须要人类本身的参与,因为此时的秩序仍然存在漏洞,无法绝对的自行运作。
以此为基础,产生了类似于绝对秩序的假象,新世界中出现了愧死基因与完人学校,PP中则是以数字直接体现的犯罪数值。通过类似的手段将可控的人掌控,并排除不可控的那一部分,以大多数人的利益为前提抛弃或是忽视了少部分人的想法。虽然表面上是达成了高度的有序,但实际上是对少部分人群的视而不见,并以此为基础建立错误的秩序。这些由人构思的,适用于大多数,或是为了一部分群体的秩序被强加在了所有人身上。
到了最后,便会发现法治的背后是人治,甚至可能是一个为了大多数人而牺牲少数人的社会。在这些作品中需要以脱离秩序管理的个体为切入点,或者说是秩序尚未包含或无法处理的个体,在作品中便表现为恶鬼或是免罪个体,他们作为无法被目前法律所制裁的对象,作为被忽视的一方,掀起腥风血雨的同时也在揭露着法治的真相,另一方面也明确体现出所谓的法律无法做到尽善尽美。
在这种正在完善的社会中只能不断地发现问题并打上补丁这一种方法,而每次漏洞的出现又会伴随着社会的动摇以及革命的诞生,因为于错误的基石上已筑起高楼大厦,若想改变便只能打碎地基。打着法治的名义去执行人治,这一事实本身或许就足够让社会崩溃,但往往在这类作品中则存在另一层枷锁,就是推翻了这一社会究竟会不会有更优解。
我认为来自新世界与心理测量者是高度相似的,两部作品都抛出了类似的问题。既无法根本解决脱离体制的个体,也就是恶鬼和免罪体质者的诞生对于社会的影响,又无法将如今需要隐藏真相的社会颠覆重建,在如此的循环中往复更显的绝望。相较于来自新世界而言可能PP所构建的社会还能进一步通过收集免罪体质者的大脑进行完善,但对于个体拥有颠覆国家的新世界来说则更偏向于无解的问题。假设赋予免罪体质者更大的破坏力,西比拉系统也会放弃进一步进化的可能吧。
在新世界中,社会有着相对完整的反战进程,从以普通人主导的社会发展到以拥有咒力的人主导的社会,从进程上来看都是多数人对少数派的打压,说成掌权者对非掌权者是排除也不为过,这一过程中理所应当的发生了革命。PP中确实是缺少整个社会进展的记录。
但在两部作品中都能发现,无论是新世界中的少数派(过去的咒力者或是变成化鼠的新人类)还是PP中以慎岛圣护为代表的人,他们都被从整体中划出了。
人类的思考基于个体的本身,也就是以我,或是我们的角度出发,并以此为基础区分了各个个体与群体。你,我,他的概念存在,人类无法到达达成真正的乌托邦。
反乌托邦作品中人类在对抗着阶级,特权或是秩序,最本质是来说还是在对抗偏见。
举个例子的话,我不会对草丛里的某根草产生特殊的感情,我只是认为这些都是草而已,并无差别,这一认识更接近于无偏见。

假设社会真的达到了绝对的完美乌托邦状况(我的一个熟人认为是社会生产力无限大,社会道德以及教育水平无限高),我认为绝对理想的乌托邦在某些层面上否定了人类的意志,假设一个存在一个绝对完美的理想乡,在这里能满足任何个体的任何物质上的愿望,社会存在着绝对完善的制度,这时存在主义的问题便会被一次次抛出吧。类似的问题也出现在机器人总动员中,或许这也是自我矛盾的一种体现,人们几乎都追求着高生产力,高度自由的社会,但是当这样的社会真正到来的时候,也会不知所措。当我们的触摸到理想的尽头时,便是虚无。
这里插入另外一个观点,活着的意义是劳动,在任何愿望都能满足的世界中,仍然可以存在劳动这一选择,比如即使有已经组装好的高达,我也可以享受拼装高达带来的快感,类似于这种想法。
这里引用在架见崎中抛出了这样一个问题,若是在一台名为的机械(Aporia),人们可以通过其体验任何想要体验的,或者说在这一手段下,人类的一切愿望都会被满足,而且通过机器所构建的乌托邦是相对独立的,也就是属于使用者本身的乌托邦,不会与外界相影响,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上文所谓完美乌托邦的简化版。在这样的社会中,人类存在的意义被一一否定了,假如说甲的小目标是赚一个亿,那么在Aporia的帮助下,这一目标便不再是目标,也就是说任何愿望其实是无意义的。人们在Aporia与现实中踱步,在意识到自身的价值不存在的时候,便选择了死亡。
所谓活着的意义,是不能被具象的东西所满足的,否则在未来的社会则会失去价值。而在无限生产力的绝对理想乡中,我们的一切物质上的愿望是无意义的。在这样的社会中,人类需要找到存在的价值。
这样的乌托邦,更多的是在精神层面上作为人类的对立方,人们所需要对抗的,是剥夺了我们理想的乌托邦。
Tags: 动画
#1 - 2024-3-11 03:35
(一个真诚的文盲)
可以试试考据梳理一下最早的乌托邦
#2 - 2024-3-11 05:32
…… 「反乌托邦」不是「反对乌托邦」(anti-utopia)的意思,而是「非乌托邦」,或「反面的乌托邦」(dis-topia),表现的是「镜像的乌托邦社会」,本身就是一种消极的想象。
GPT:

"Anti-" 和 "dis-" 都是英语前缀,它们都可以用来改变一个词的含义,但它们的用法和含义是有区别的。

"Anti-" 来自希腊语,意为“对抗”或“反对”。它通常用来形成表示反对、对抗或阻止某事物的词。例如:

Antiwar(反战)
Antivirus(抗病毒)
Antibacterial(抗菌)
"Dis-" 来自拉丁语,意为“不”、“非”或“逆”,通常用来形成表示否定、反转或缺乏某事物的词。例如:

Disagree(不同意)
Dislike(不喜欢)
Disassemble(拆解)
总的来说,"anti-" 通常用于表示反对或对抗某事物,而 "dis-" 则更多地用于表示否定或反转某事物。这两个前缀在使用时并不完全可互换,因为它们的含义和用法有所不同。
但人们更偏好消极的想象而非积极的乌托邦想象 —— 因为它们更近乎现实。
参考古代版本的乌托邦:
小国寡民,使民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远徙。虽有舟舆,无所乘之。虽有甲兵,无所陈之。使民复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
#2-1 - 2024-3-11 08:48
正解
#2-2 - 2024-3-11 21:41
晓刻影寒
了解了(bgm39),理解错了
#3 - 2024-3-11 10:07
(マッチ擦るつかのま海に霧深し)
同意楼上,但是反乌托邦(dystopia)的前缀是希腊语dys-(坏的),而不是拉丁语的dis-(否定的)。

其实托马斯·莫尔深知乌托邦不可实现,所以才名之为乌托邦(u-,无/否定;topia,地方)。汉译“乌托邦”也是取了“乌有”的字意。乌托邦不是为了实现而存在的,而是作为一个最高模范,一如《礼记·礼运》的“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孔子并没有说要回到尧舜时代,而是将其作为一个最高理想。

dystopia这个词,也是因为英语把utopia和eutopia(eu-,好的)有点弄混了,因为英语里发音相同,它应该是eutopia的反义词。由于《1984》等书的强烈影响,现代人对反乌托邦的接受更多,乌托邦utopia在现代的含义也就偏向于eutopia,大概“反乌托邦”这个翻译就是这么来的。

不过从dystopia的本义(“坏地方”)来看,完全的乌托邦也未尝不是一种dystopia。
#3-1 - 2024-3-11 17:56
乌托邦的原意就是指【不存在的地方】吧
#4 - 2024-3-11 11:37
虽然你写了很多,但反乌托邦不是反对乌托邦,是和乌托邦相反的极恶世界。
#4-1 - 2024-3-11 21:42
晓刻影寒
sry,理解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