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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爆炸

以往听不惯的音速青年首专《daydream nation》，最近也喜欢上了。除了其作为噪音摇滚开山鼻祖的音乐之外，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还有那张专辑封面——德国艺术家Gerhard Richter的《蜡烛》。今天因朋友提起，重看了《再见绘梨》,在黑白色的绚丽爆炸逼出我的泪水之际，我想到的竟也是这幅画作。
        《蜡烛》的画面中纤细的蜡烛静静地燃烧，给人一种流入心底的平静。画面整体微微显得模糊，情绪停止了流动，郁积在某处。蜡烛会在某时某刻熄灭，而这支蜡烛的燃烧因被镶嵌入画面而永恒。我似乎能想象出一场葬礼，无数的喧哗来了又走，只有沉默陪伴在在死者身旁。《再见绘梨》描述的也是这样的葬礼——完整与破碎、瞬间与永恒产生了矛盾。这也就是现代性与后现代性的矛盾。
        不论是优太的母亲还是绘梨，面对死亡的临近，都想用“记录生活”的方式来抵御生命的流逝与内心的恐惧，而优太作为记录者，似乎也坚信这样的方式是有效用的。可事实是，优太用摄像机拍下来几千个G的生活日常，却也仅仅是被拍摄者生命的点滴罢了。这也就是说，对生活的记录本就不是追求完整，而是把握碎片。完整的连绵的生命在静静的燃烧之后终将熄灭，而某些瞬间却可以得到永恒。面对这个现实——现代性的最终目标不可能达成，藤本树给出的答案是：不妨给那些瞬间增添些奇幻色彩吧。现实的残酷与压抑被表面上的戏谑调侃所消解，而对电影中的想象图景的追求落到实处也是有力的行动。绘梨可以是吸血鬼，也可以不是，但重点在于她可能是，这就足够了。我们追寻艺术，我们诉诸想象，的确是源于现实生活的种种问题。我们的确会如绘梨的同学所说，把喜欢的人和物美化。但这并不是说我们就要以所谓的“回归现实”作为辩证法的第三阶段。原本的现实不值得我们回归，印刻了幻想与美的新的现实才是我们应该去的地方。那场爆炸不仅是藤本树对奇幻色彩追求的展现，更是这一追求的实现。
        感谢藤本树，我们得以欣赏到一场沉默的爆炸，我们得以珍藏一个永恒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