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5-16 12:32 /
神话的故事结构

铃芽之旅和新海诚的前两部作品一样,都吸纳了日本的民间神话元素,将其作为推动故事主线前进的动力。而天气之子和铃芽之旅所描绘的神话故事更为相近。天气之子里,东京面临着长时间降水导致海平面上涨的自然灾害;铃芽之旅里,日本各地面临着地震的灾害,并且东京的最为严重,而在这两个故事当中,只有主人公一行人及其相关人士才能够解决,大多数人对于这种自然灾害是毫不知情的,也无法采取任何应对措施,他们的结局最终完全取决于主人公的行为。而随着故事的发展,主角团最终不得不面对一个究极二选一,是牺牲自己拯救大家,还是拒绝牺牲,选择活下去。而这两个故事的结局也有所不同,在天气之子里,阳菜没有牺牲,东京最终被水淹没;而在铃芽之旅里,一开始是男主被变成了要石,而最终女主拯救了男主,原来的要石又变了回去。

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一种具有共通性的神话故事结构。这种神话有着一定的相同要素。第一。有一种会定期发生的自然灾害,这种灾害极具破坏性,而引发这种自然灾害的原因,往往来自于人类社会。比如,铃芽之旅中,引发地震的原因,在于人类自身过往的情感和思念;第二这种自然灾害需要人类献祭自己来平息。

关键词1:牺牲

由于铃芽之旅故事的主线剧情是这样一个神话故事,牺牲成为了一个关键词。

牺牲是一种具有社会效应的行为。自古以来,世界各地的人们相互联系很少,但却都有着祭祀行为。牺牲,也可以叫做献祭,就是其中一个重要行为。人们将自己珍贵的东西献祭给神灵、祖先,以求得保佑和宽恕。

每一个、每一种社会要想形成,都需要有自己的凝聚力。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同样也不会有两个相同的人。(实际上虽然这里在说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但这里所使用的语言也包含着一种普遍性,那就是大家都是“人”,而这里所想要强调的,是这一普遍概念没有包括在内的那些部分,因为每一个概念实际上都是从具体事物中提取出来的共同之处,因而总会有没被提取的剩余部分。这些部分无法用语言和文字很好的表述,因为我们只能否定的、间接的语言来承认总是还有没有纳入进来的剩余部分,而无法直接的、正面的方式描述它们。正是这种剩余使得人和人存在普遍性的同时,也永远是不同的,因为这种普遍性和异质性是从一个行为中同时产生出来的,也就是我们形成概念的行为)。而身处在同一个社会,这些本质上各不相同的人需要接受共同的规范。而牺牲最大的社会效应就是形成某种特定的凝聚力,来促使人们接受某种规范。而具体的种类,实际上取决于牺牲的对象。

牺牲的首要前提,是存在一个未知的、异己的因而恐怖的力量,这种力量会对人类造成危害。就像铃芽之旅中的地震一样。恐怖,成为了不同的人之间共同的情感。正是这一最初的共同之处,成为了塑造社会规范的起点。恐怖使得人们愿意采取共同的行动,接受共同的规范,来在一定程度上应对这种恐怖。那么具体要采取什么样的措施呢?答案是牺牲。通过牺牲某种事物来对抗这种力量,一方面遏制了恐怖,另一方面使得被牺牲的对象获得了一种神圣性,因为它对抗了这种如此强大、异己、未知和恐怖的力量。也正是这种神圣性,规定了人们究竟应该采取什么样的规范,因为神圣,所以是真善美的。比如说,人们牺牲了自己的生命,这个时候活下来的人们会认识到生命的宝贵,从而接受要珍爱生命的共同规范。人们牺牲了自己的物品,接受了要珍惜财产的规范。在铃芽之旅中,无论是男主变成要石,还是原本的要石变了回去,实际上都是一种这样的牺牲。这种牺牲唤起了观众的共鸣,也传达了新海诚试图传达的,不论经历了怎样的灾害,都要努力活下去的观念。在这样一种叙事当中,原本恐怖的力量也被描绘为神圣性的来源。因为神圣和恐怖都具有异己性,这种共同的特点使它们被混在一起。

不过,矛盾的是,牺牲所面对的力量并非是完全异己的。神话故事里,自然灾害发生的原因,总是因为人们所做的某些事情。现实世界里,自然灾害也远非纯粹自然的,也总是混杂着社会的因素。这个时候,牺牲又呈现出了第二种功能,维护现有社会秩序的功能。一个社会定期的出现问题,而牺牲将会修复它们,使社会恢复正常。这时,牺牲又呈现出一种保守的特点。因为它没有去思考社会的问题,而只是单纯的维护社会的秩序,却将人作为祭品而牺牲。社会问题被自然化了,而人们面对这些问题只能选择忍耐和顺从,它们无法被改变。就像总是要有人为了防止地震而充当要石。

任何秩序都建立在谎言之上。不论是恐怖还是神圣,并非如其所宣称的那样,是完全异己的。因为这些概念都需要被人理解和感知才能发挥作用。真正异己的,是不会反映在人类主观认识上的。人只能认识人自己创造的事物。因此建立于此的社会也并非代表着真理。

关键词2:反抗

驱动铃芽各种行为的动机,是海啸带来的创伤。创伤和苦难迫使人们开始思考和反抗。反抗的可能在于,既然社会秩序并非是依靠完全异己力量的启示才得以建立,而是依靠的人类的创造和选择。那么实际上就总是有矛盾存在,总是有可以改变的可能性存在。被社会秩序所碾碎、牺牲的那些个体,正是依靠那些没有被纳入到社会秩序当中的剩余,那些日常生活中的碎片,把它们回溯性地塑造为一种幸福和完满的经验,获得了反抗的最初动力。就像片中女主在关门时感受到的那些日常的思念。

铃芽的旅行就是这样一种反抗的具体表现。从根本上讲,铃芽无法接受上文所述的牺牲机制,无法将妈妈的离去解释为一种牺牲,并将她看作一个神圣的牺牲者,从中获得珍惜生命,好好活下去,努力融入社会的信念。相反,铃芽执着地抓住了她和母亲生活的回忆,把坏掉的椅子(一种隐喻)作为一个纪念,一种失去的幸福,并且不愿意融入这个社会,不愿意按照社会的要求来扮演一定的角色。因此,她一抓到机会就要做一些离经叛道的事情。显然,铃芽并不是一个模范学生。初次见面后,莫名其妙的去追草太;把陌生人带回家;不告知家长的情况下,和一个椅子一起出去旅行等等。这种旅行实际上也是一种生活方式的变化,获得了许多新的经历,一种新的感受世界的方式,这也是公路片的一种魅力。按照这种解释,也一定程度上可以解释为什么铃芽会说出”没有草太先生的世界,我很害怕。“因为她无法接受他人的牺牲。

反抗本身也非万能灵药。最初引起反抗的动力,在铃芽逐渐拾起回忆的过程中,逐渐地消解了,铃芽最终实现了与自己的和解,追求幸福的愿望与破碎的体验似乎在未来得到了补偿。最终反抗和牺牲之间的张力,以和解的方式得到了解决。要石变回了原状,剩下的人皆大欢喜。大臣最终的牺牲仍然成为了牺牲本身,得到了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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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2023-5-16 15:05
主要原因是因为日本人不懂得党的建设、武装斗争、统一战线这三大法宝,不敢于发动人民群众抗灾,没有集体主义观念。
所以日本的灾难片都是个人主义、右倾机会主义,那么所谓的结局就有其偶然性,完全脱离了唯物主义史观,回到神秘主义那一套理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