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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作为浪漫爱的点缀

最近在读《最好的告别》，读得我心有戚戚焉。我有想起来《四月是你的谎言》里的某种巧妙的浪漫：有马公生眼中的宫园薰从一开始就如同耀眼的精灵一般，神秘莫测。在宫园薰的帮助下，有马公生开始恢复自己的自信，但与此同时，宫园薰生命的光芒却是在黯淡下去。

不禁在想，如果宫园薰知道自己手术必然会失败，她是否会更加大胆而直白。宫园薰在作品初期的耀眼光芒都来自于这样一个事实——意识到自己的时日无多。在这个意义上，她似乎对于生命的体验有了与同龄人不同的理解。而这种理解，也就蕴含了她与同龄人冲突和疏离的可能。

但是在这个意义上，作品的表现却是微妙的。如果宫园薰坦白对有马公生的好感（就算把他睡了没什么大不了），能够在有马公生的陪伴下度过一段「有尊严」的日常，然后坦然面对死亡，作品会有深度的多。

宫园薰并非是一个帮助有马来摆脱心理阴影的工具人，即便有马公生是因为他对宫园薰寄托了莫名其妙和不合时宜的期待而重回舞台的。

死的绚烂的工具人，才是合格的工具人。有马在她还能保持尊严之前，可以对她的病和度过最后的日常的决心一无所知；有马在她已经脆弱时，还保持懵懂，对死亡仍无概念；有马在她真正离去时才恍然大悟，得知真相，并且感慨她死亡的一瞬间的绚烂，而躲开了去理解一个面对长久病痛的病人琐碎的一地鸡毛的生活的可能。

这里一切可能的情节冲突都可以让故事更深邃，但是作者的处理也是轻飘飘。

在这个意义上，真正有成长空间的人物形象应当是宫园薰，而非有马。一个意识到将亡于人生的春季，却仍然决定陪伴和理解他人的少女。

比如宫园薰是否会用自己「绝症」要挟有马公生交往/或者继续交往的小心思？比如她在「时日无多」的状态下，渴望家人和朋友的陪伴，但是这种想法又是否能被有马和家人所理解？她从医院逃离，是否是希望自己最后的时光是「日常的生活」而不是在病床上期待无望的仅仅是延续生命的结果？而她在病痛的折磨中，又是否希望在爱人年轻保持最后的体面和尊严？如果她的死亡是缓慢而绝望的，而非干脆且绚烂的，她要如何面对有马，而有马又要如何面对她……

但是有马却在故事设计中「被禁止」介入她的真实生活和困境。将她当做某种神圣的存在，反而因此借着她的死亡完成了个人生命历程的救赎。

不过，我倒是没有苛责作者的意思，只是感慨刚刚读书时候的一点感慨。我青春时代曾很喜欢这部作品。所说的只是以死亡点缀浪漫爱的通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