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7-20 22: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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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过神来,主席台上的校长已完成了冗长的演讲,各班在其红旗手的带领下列队缓缓蠕动,由教学楼台阶向上开始了这次的游学旅行。

  恍然间我想起了还有着为她采药的任务正欲出发时,向导大姐从背后拍了拍我:“出发了哟。”微笑着。

  无视已挂满了一裤子的苍耳,我于黄绿交间的及膝草径中疾行着,两边的吊脚楼顶煌煌泻下上午的阳光。楼上穿着桃红T裇的大妈们捣着药,在我们经过时则瞥上一眼。小孩在空中的狭窄竹栏间嘎吱嘎吱地嬉戏。注意到其中一个反复原地蹦跳弄出巨大声响的泼猴后,我产生了竹楼就要塌陷了的烦闷感。

  进入张牙舞爪的山间岩洞口,朝下能俯瞰到一个浅潭。头顶缝隙投射下的一束光芒将水潭分为两部分,潭水清冽地可以看到好几条硕大的黑鱼徜徉其间。向导大姐掏出手电筒,让光路指向众黑鱼中一头大得吓人的家伙,并晃动了几下。于是它被逐进了阴影里。我勉强察觉到浅潭暗部的最里端有一扇石门洞开了。

  “就是那样,至少要把比这大的鱼赶到里面,门才会打开。你来试试。”说罢她将手电赛进我的手中。就像是个带着微妙脱离感且繁琐的游戏,我只得胡乱地用光柱搅动水面。黑鱼倏地游至分界线以内。石门长久地开启了,而手电照到了我意想不到的东西:一头足以凭吨计量的家伙仰躺于河床。每当光子打到它身上,那应该是嘴巴----或者口器?----的东西以剖开全身的气势开阖,无声喘息。其内纷杂繁复的倒刺、软体与汁液应着无规则韵律扭动的模样,比起鱼来,更像是某种昆虫。

  “所以它寓居于没有阳光一处,也不能使门开启么?”咽下那一点疑惑,我吸口气,往下追赶早已冲向那道门的向导大姐。

  越过门即是一段盘山公路----呃,盘山公路?

  公路护栏外,夕阳的黄晖在一半苇草上反射,为其添上些许金属似的生硬感,而穿过另一半叶片,剥离出叶脉间的朦胧。熙熙攘攘的人群流过我的身畔。远足这么快就结束了啊。

  然后她们就降临在了我的面前。

  “欸......欸?麒子,小芊,你们在这里啊。”她们停下脚步,没有应答,对视一眼。山谷里的风在滞伫前将所有旁人都吹走了。

  麒子往前一步,浅笑盈盈:“嗯,真是突然呀,其实我喜欢你哦。”

“将如此令人害羞的甜美情感默而了然于胸是一种美德”,心间仿佛打下了这般烙印似的,我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一切皆是如此,这般。

  直至小巧的脸庞于刹那间隐去了我眼中地平线上最后一点亮色华彩,随之光与影骤然交错,恍惚袭遍全身。麒子轻轻地吻了我的脸。好像“噌”地一下腾跃飘转于夕照晚空,又好像她的唇瓣仍将永远地印在我的脸上,周遭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意义不明。只余一个念头攥住了我的心脏:让我写一首诗吧。

  还未了解这只是个什么也不是的梦,我缓缓地从暮色已至的山岗醒来————

   ————刺痛的梦(bgm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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