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6-23 17:25 /
以下文章为完结感想,可能含有剧透,未观看《皿三昧》结局的读者慎重。

由于《皿三昧》观众里大佬众多,文章内会提及其他人的分析,尽可能都标明出处,未标明的也会注明不是本人的想法。

几原邦彦的作品我只看过《回转企鹅罐》和《皿三昧》,其他的梗无力涉及,解读不到位之处,欢迎大佬们补充。
配图版本详见:B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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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能实现一个愿望,你会许什么?

        大部分这样开头的故事,往往会围绕实现常理所不可能之事展开,总有一个那么一个关键的时间点,或者是事件,能改写主人公身上发生的悲剧。比较典型的是回溯过去或者平行世界,比如《只有我不在的街道》、《命运石之门》、《寒蝉鸣泣之时》,也有群像剧如Fate系列、《魔法少女小圆》,各自阐述角色们的悲剧线,最后是许愿机制的谜底揭开。

        然而《皿三昧》却不属于这其中的任何一种。尽管表面看起来,《皿三昧》大部分时间围绕可以实现愿望的希望之皿展开, 可是《皿三昧》的主角们并不具备一个共同的时间点或者事件需要改变,这就排除了大部分时间回溯的作品。这一点比较接近Fate系列和《魔法少女小圆》,甚至于keppi一度被类比为QB。然而希望之皿许愿机制直白得没有任何陷阱可以挖掘,fate系列也被排除。故事上,主角们的行动都改变着当下需要解决的事情,可以说每一集之后,想要实现的愿望都会变化,上述列举的例子,唯一比较有可比性的是《魔法少女小圆》。小圆一开始并未有明确的愿望,想成为魔法少女的契机也仅仅是想帮助朋友,所以之前很多观众不自觉把小圆代入一稀,以为他最后会用一个愿望拯救他人。可是这个看起来万能的希望之皿,到了最后甚至被抛弃在了主线之外。如一位观众分析的,希望之皿自始至终并没有改变任何一个角色的行动轨迹和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波折,唯一挽救的燕太,他受伤的契机本来就来自非现实领域的纠纷。《皿三昧》虽然充斥着各种动画领域都显得跳脱的夸张演出,可故事的走向却现实得没有一丝幻想世界的侥幸。扭曲的伪装终会暴露,不是所有单恋都能开花结果,违法的行为不能用悲惨过去抵消代价,死者不能复生,这是属于几原的残酷。

        三个主角的命运都在10岁那一年被改写,也只是一个将三人联系在一起的契机而已。尽管14岁聚集起来的三人一开始都怀揣着不同的心思,随着三人互相了解各自的内心之后,三个心思单纯的少年并未在争夺许愿上自私过。阵内燕太再喜欢一稀,也从来没有想过用许愿来强扭一稀的意志,他需要盘子是为了实现一稀的愿望;矢逆一稀名义上为了拯救残疾的春河,但当内心被触动,当他和自己的内心和解,他毫不犹豫地把许愿的盘子让给了情况更紧迫的久慈悠;久慈悠嘴上说不会让出这样的许愿机会,甚至一度因为绝望吞噬内心用枪去威胁一稀,可是当知道了燕太的纠葛,他对自己的遭遇闭口不谈,选择和哥哥离开,在最后关头也没有忍心开出那一枪。不仅仅是三个少年,就连一开始以反派登场的新星玲央和阿久津真武,也在面临有同样要实现愿望的人面前,表露出于心不忍——真武劝说对方赶紧送医,玲央则对眼神坚定的一稀咋舌,那是同样怀抱愿望之人的共情。那些属于现实世界或者“黑深残”的你死我活,在《皿三昧》的童话般美好的氛围中轰然倒塌,这是属于几原特有的温柔。

        第十一集引发的争议,在我观看之后就已经知道一定会发生。20分钟的确太短,几原邦彦塞进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就连OP和ED和变身的兼用卡都被用来作为表达的一部分,且这也是我见过的,最开放的不开放结局了。各路神仙各显神通,HE说、BE说、细思极恐箱庭说蜂拥而至,还有没get到几原电波而大呼烂尾的人们。

        关于BE说很丰富。这类说法认为此前keppi说的,泄露是绝对的真实,对未来也适用,他们看到的就是绝对的真实。很多细节都可以证明,比如悠的未来泄露里是断过的脚链。
        这在一稀传递脚链给过去的自己之前就出现,但三人还是分崩离析了,说明未来其实已经注定,这和几原邦彦做《皿三昧》的灵感来源,电影《伴我同行》走向一致。还有人认为悠跳海那一段是真实发生,所以那个出狱后的城市没有任何河童领域的标志,甚至吉祥物都从河童变为青蛙呱呱子了。他跳海之后看到的三人团圆是死后幻想。最黑暗的说法引据同样是《皿三昧》的灵感来源,芥川龙之介的短篇小说《河童》,说所有带有河童的剧情都是三人的幻想,第一集至今只是三人用14岁的自己以幻想的方式重经历了一遍,然而这一切都和真实世界一一对应,就像未来泄露的闪回的一一对应的标题,整个《皿三昧》故事都是《海猫鸣泣之时》那样的幻想描写手法,真实世界是那黑白的未来泄露,三人分道扬镳,没有幻想,没有河童和愿望的世界。

        关于HE说,其依据就是11集的叙述顺序。一稀将三人的经历连同脚链一起传给了过去的自己,未来泄露的内容,玲央和真武也说了只是未来的一种可能性,并非盖棺定论。而关于久慈悠跳海那一段,微博上 yaya修水管 的解读最为到位。这里大致复述一下,久慈悠进少管所到跳海这一段,特意插在了三人冲浪中间,意味着这整一段都是悠和内心的自己的和解,所以整段都只有悠独自一人,不仅无人探视,甚至没有交代一下他对誓的看法。而我在最后一集里也找到了一些佐证: 
        久慈悠虽然是天生做坏事的好手,但他内心道德始终没有原谅自己,最后一集泄露时也说等待着被自己的罪孽绞杀,他内心的自我惩罚方式就是坐牢。而最后出场的三个河童也和之前的画面对应。
    传输的冲浪场面出现在久慈悠跳河后,此前从没解释过冲浪场面的含义,直到最后一集中keppi说了,那是渡过欲望之河。
     欲望之河连接现实和欲望领域,所以每次三人变身为河童后,要舍弃一部分内心的隐秘欲望(泄露),才能顺利冲浪(渡河),从河童所在的欲望领域回到人类世界。至于那黑白的未来泄露,也如片中所说的,只是未来可能性的一种。
        而个人的观点,我认为结尾是两种可能性并存的叠加状态。如果几原真的想要只有HE或者BE一种可能性,他没有必要掺入那么多其他因素。全片的重点并不在愿望,而在于人与人之间的联系。这份联系可以轻易断掉,不会改变过去发生的悲剧,甚至将来也不一定会美好,还有可能使人陷入执念,痛苦扭曲。但是,联系起来的人们也可以得到的第一无二的心灵庇护所,那些快乐的回忆,是无可替代的珍贵之物。就像电影《山河故人》里说的,每个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眼前的快乐可以轻易被时光和现实冲淡,甚至有可能变成你心中的一根刺。但是如果失去了伸出手的勇气,没有那些和你分享痛苦快乐的人们,人生又何尝不是黑白的?

        几原邦彦就连让人敞开心扉的方式都是独一无二,没有人会站桩直说自己的内心,那么就用直接进入内心的方式。敞开内心的人如赤身裸体一样,欲望之河里的回想如水底海藻,如果没有其他人,兴许就这样被缠在海底,可以正因为有了同行的人们,他们会把沉溺于欲望水底的人拉回到阳光世界。

        所以,纵使前路荆棘,愿你伴我同行。
#1 - 2019-7-10 22:08
喜欢你的解析!解答了我很多疑惑
#2 - 2020-6-24 09:36
皿三昧的结局对我来说像是薛定谔的猫,不打开心里的箱子就看不到未来。既然是能让我自己选择的开放性结局,那当然是选HE啊!几原老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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